“混賬東西,胡言亂語什麼!”
守備徐峰然生怕身邊的姚廣明多想,自己也被朝廷的“錦衣衛”給盯上,於是直接衝上去,一巴掌將那肥胖男子給扇倒在地。
“哎呦!”
那男子吃痛仰面躺在地上,大聲說道:“徐峰然你瘋了!我韓傢什麼地方得罪你了,今日竟然如此大動干戈!”
徐峰然擔心那男子再說出什麼驚人的話來,便直接怒聲說道:“你韓家事發了,還是想想自家如何認罪吧!”
說完,徐峰然便急忙回到姚廣明的身邊,點頭哈腰的賠笑道:“呵呵,大人不要見怪,韓家人平日裡囂張慣了,所以嘴上也每個把門的。”
“哦?是嗎?”
姚廣明揚頭示意那個肥胖男子,問道:“那是韓傢什麼人?”
徐峰然急忙回答道:“是韓家家主韓國瑜的長子,名叫韓然雙。”
“韓然雙?”
姚廣明說道:“先將此人控制住,派人進去搜查!”
“是!”
此時守備徐峰然急於表明自己與韓家並無瓜葛,所以便準備嚇死手,準備將韓家所有犯忌諱的東西全都搜出來,便對身後一、兩百兵丁大聲說道:“衝進去,給我一寸一寸的搜,一根針、一粒米也不能放過!”
“是!”
大隊兵丁就要衝進大門,那肥胖男子猛地發怒,奮力想要掙脫壓制自己的兩個兵丁,卻發現根本掙脫不出來,於是便怒聲吼道:“你們都等死啊,全給老子出來!欺負到韓家
頭上了,給我亮亮傢伙!”
話音剛來,韓家大門便直接從裡面開啟了,數十家丁氣勢洶洶的衝了出來,直接將韓家宅院的大門堵住,與衝上來的兵丁互相推搡著、僵持著。
那些韓家家丁人人都拿著鋼刀,前方几人還有盾牌,竟然也是一副頗為精悍的樣子,讓姚廣明很是詫異,自己還真是挑了一條大魚啊!
“幹什麼?幹什麼!”
此時徐峰然臉色鐵青,恨不得將韓然雙一刀砍了,這下事情終於鬧大了。
“哈哈!”
姚廣明突然大笑起來,自己還擔心衝進去搜不到有力的證據,卻不想韓家人自己跳了出來,這下至少可以拿一個對抗朝廷的罪名拿捏韓家了。
於是笑過之後,姚廣明上前出示了自己的腰牌,然後說道:“軍情部辦差,誰他媽的敢阻攔,想死啊!”
那些家丁見狀氣勢瞬間消散了大半,紛紛猶豫了起來,不少人都看向了韓然雙。
忽然門內一人走了出來,大聲說道:“縱然是軍情部錦衣衛上門,也要有證據、有說法才行,否則便是濫用職權、欺壓百姓,老夫與荊州府上下大人都熟絡,自然也可以告上一狀!”
只見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穿過人群,那些韓家家丁紛紛讓路,就連那些兵丁也紛紛後退了幾步。
徐峰然的臉色糾結了許多,低聲對姚廣明說道:“大人,這就是韓家家主韓國瑜。”
“原來是韓家家主。”
“不知這位大人
如何稱呼?”
“姚廣明。”
“原來是姚大人,久仰久仰。只是今日為何突然與我韓家過不去,是不是有什麼說法?”
姚廣明雖然與韓國瑜客套了兩句,但是依然板著臉,說道:“韓家主自己不知道嗎?你們韓家事發了!”
“哦?我韓家一向奉公守法,哪裡有什麼事情可發的,大人可不要嚇唬老朽。”
姚廣明微微皺眉,這個韓國瑜油鹽不進,看來要做好動手的準備了。
就在這時,章海泰帶著韓家管家趕到了這裡,見雙方已經劍拔弩張了,二人都是吃了一驚。
姚廣明見到章海泰趕來,心中一顆石頭落下,便將其叫到一邊,問道:“事情如何了?”
“大人放心,證據已經拿到!”
“好!”
隨後在姚廣明的示意下,章海泰指著身邊的管家,大聲說道:“韓家家主是吧?此人你可認得?”
韓國瑜的臉色瞬間變得非常難看,一旁的韓然雙更是咬牙怒罵,恨不得衝上去咬那管家幾口。
“老爺、少爺不要怪我,怪只怪朝廷容不下韓家,如今東窗事發了,老爺、少爺還是認罪吧!”
“呸!”
韓國瑜怒聲說道:“你個沒良心的家奴,竟然敢教訓起我來!”
見幾人爭吵了起來,姚廣明沒心思再等下去,便直接命章海泰當中宣讀了韓家的諸多罪證,特別是聚眾抗稅、抵抗新政舉措等,全都是當下的重罪。
甚至那管家蒐集的諸多證據之中,還有韓
家人草菅人命、奸~淫婦女的證據。
聽完這一條條的罪證,姚廣明臉色更加陰沉,直接大聲說道:“如今人證物證都在,廢話少說。徐守備,看你的了。”
徐峰然早就等不及了,再讓那一老一少胡說下去,不知道還要牽扯多少人出來,沒準下一個被查辦的就是自己。
於是徐峰然打定主意,就算日後自己也被牽連其中,今日也要表現一番,至少給自己留下一條後路,也算是戴罪立功了。
“兄弟們,隨我衝進去,凡敢阻攔者,殺無赦!”
大隊的兵丁怒吼著衝上前去,韓家的數十家丁此時也沒了心氣,紛紛退讓到了一邊,隨後便被兵丁繳械,全部帶到街邊看守起來。
此時韓國瑜、韓然雙父子臉色慘白的跪在一邊,二人已經被拿下,五花大綁起來。二人聽著宅院內女眷哭喊的聲音,以及兵丁怒斥、翻找東西的聲音,只覺得一顆心都要碎裂開來。
姚廣明、章海泰在守備徐峰然的陪同下,正要進入韓家宅院,卻被韓國瑜叫住。
“我韓家不過是聚眾抗稅,早年間江南大族誰家沒幹過,可朝廷為何就盯著我韓家不放!”
姚廣明像是看傻子一般,盯著韓國瑜看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如今的朝廷已經不是以前的腐朽之地,如今的國策也不是壓榨百姓、寬待豪強的惡政。你們想要求富貴,就要憑本事,合理合法的賺錢,想要對抗朝廷、繼續
欺壓百姓,就別想著會有好下場!”
“如今本官也奉勸爾等一句:早點供出同夥,還能給你韓家留條血脈!”
說完,姚廣明等人便進入了韓家宅院,只留下韓國瑜、韓然雙父子面目猙獰的想著什麼。
當日,姚廣明、章海泰等率眾在韓家查抄到了不少往來書信,都是與荊州府上下官吏,以及江南其餘幾家豪強士紳往來的聯絡熟悉。
姚廣明仔細翻看了一遍,那些與韓家有聯絡的豪強士紳所在的地方,就是發生百姓抗稅的幾處地方,時間和地點都核對上了。
“太好了!”
姚廣明笑著對章海泰說道:“這韓家與荊州府的官員有勾結,說不定其餘那些豪強士紳也與當地官吏,甚至是朝中大臣有關聯,此事必須要深挖才行!”
章海泰點頭說道:“屬下這就調集人手,先趕往另外幾處豪強家中抄家查驗。”
“嗯,好。另外還要調集人手,、立即對韓家父子進行審問,兩天之內必須拿到口供。”
“是。”
一旁的守備徐峰然聽到這些,頓時嚇得渾身顫抖,隨後便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大人啊,下官被豬油蒙了眼,收了韓家的銀子,平日裡幫著韓家欺負百姓,今日就向大人認罪,請大人責罰!”
姚廣明早看出這些,只是沒想到徐峰然會主動認罪,便問道:“你手上可有人命?”
“沒有!”
徐峰然急忙說道:“下官只是嚇唬人
,絕不會殺人的。”
“抗稅之事、反對新政之事,你可參與了?”
“沒有!”
徐峰然急忙說道:“下官絕不敢對抗朝廷,一百個不敢啊!”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先處理好韓家的事情,然後在一個月之內,按照朝廷軍改政令對部下兵馬進行整編,等候朝廷核查,明白嗎?”
此時徐峰然忙不迭的點頭答應著:“下官一定做到,請大人放心。”
當日,眾人從韓家抄出了各種財物,至少價值有七萬多兩,這還不算城外的田莊。
當然,韓家的這些家當其實並不算太多,也只能算是一箇中下等的豪強,只不過是在江陵城中還算是一霸。
當晚,章海泰親自審問韓國瑜、韓然雙父子,只用了一個晚上,就將這父子二人料理得服服帖帖,接連什麼都招供了,就連二人找過幾個寡婦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到了第二天,姚廣明、章海泰將韓家父子的口供,以及各種證據整理完畢,派快馬送往京城。
同時,姚廣明調集軍情部南鎮撫司的人馬,分頭前往各地,提前控制各地參與抗稅的豪強士紳。
當劉衍拿到軍情部南鎮撫司提交的口供和證據之後,當即下令開始抓人抄家,以鐵腕鎮壓了下去,連帶著將許多江南豪強士紳在朝中的親友、後臺革職。
這一番操作下來,各地反對財產稅的聲音直接不見了蹤跡,朝廷收取上來的財
產稅數額也越來越多。
只不顧劉衍也因為這一場風波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大明的土地兼併情況,已經到了不得不改變的程度了。
“現在大明的經濟還沒發展到可以承載大量人口的地步,這需要時間。所以土地依然是承載大明人口的主要方向,必須要立即著手解決土地問題了!”
此時,劉衍只覺得自己心亂如麻,自從新政、軍改開始推行之後,先是增加了稅改的內容、裁撤了南京朝廷,現在又要增加土地改革內容,就好像是後世程式設計師在改bUG,越改越多,一個比一個更嚴重!
劉衍長處一口氣,不管如何,自己也要挺住走下去,以如今華夏的局面,大明還是最優選擇,維持一個繁盛的大明,至少比落在滿清韃子手裡,讓華夏沉淪三百年要好得多。
“所以,困難再多,也要一個一個的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