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以成被爺爺的這個問題問住了。
在他看來，自己應該是這個家裡、甚至是這個財團裡最強悍的存在，他從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自己面對危難應該去靠誰的問題。
靠誰呢？
誰都靠不住。
只能靠自己！
想到這裡，他突然有點失落。
“所以，我的傻弟弟現在如此頻繁地出頭做事，也是和自己一樣的心情嗎？”
“他也覺得誰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嗎？”
思及此處，蕭以成對金淼淼的嫌惡又竄上心頭。
“要不是這個女人，也許弟弟壓根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模樣。”
“都是因為她！”
……
把老頭子送回房間後，蕭以傑撥通了一個電話：“嗯，是我，有個事情需要你辦一下。聯絡曹天柱，告訴他，宋唯和一個蕭氏的間諜正在密謀飼養變異怪獸，打算自己做大做強獨吞邊境走私的生意。”
“蕭氏間諜的名字？金淼淼。”
對於貪得無厭的人來說，“合夥人”是他們開展事業時最倚重的物件，卻也是他們腦中最為經常出現的假想敵，畢竟對方承擔著生意鏈條裡的重要部分，如果想要以此相威脅是分分鐘的事情。
特別當這個人是個像曹天柱一樣的“皮條客”，自己身無長物，靠著嘴皮和臉皮混得風生水起，而業務的重要環節都掌握在“合夥人”手中。
這種人最經常乾的事情就是哄騙與隱瞞，唯有如此他們才能在利益鏈條中切割出屬於自己的部分。
幹久了，他們自己會變得疑心病很重，被撬牆角的危機感會無時無刻縈繞在他腦中，直至引起動作上的變形、變態。
所以，挑起合夥人之間的內鬥往往只需要調動最簡單的情緒——猜忌。
一旦產生了猜忌，按照曹天柱這種多疑又狠毒的性情，絕對會將宋唯和金淼淼斬草除根。
放下電話，蕭以成舒心地撥出了一口氣：“傷害我弟弟的人，一個都別想活！”
門外，金豬圓瞪著眼睛站在原地。
它震驚地發現，自己的親親主人馬上要大禍臨頭了！
——
孔主任驅使著大野抵達紅葉城時，夜色已經深沉。
金氏新家主自從上任後，對金氏全境都進行了軍事化的管控，夜裡九點後就開始宵禁。
孔主任的金氏身份已經沿用許多年，而且一直乾乾淨淨沒有汙點，沿途經過了三輪核查和五次搜車後，終於獲准在紅葉城外的一家指定旅館裡住下。
她得等到第二天五點過後，宵禁解除了才能進城。
孔主任在停車庫裡把大野安頓好準備下車上樓時，大野叫住了她：“小雪，等一下。”
不知為什麼，孔主任聽到這個自己給自己起的暱稱從他人口中說出來時，感到一陣羞恥，即使這個“他人”是個AI。
繼而，她又驚覺自己從來沒有告訴過大野這個暱稱，他怎麼會知道的？
孔主任的屁股重新挪回車裡，問：“你怎麼知道的？”
大野：“知道什麼？”
孔主任：“‘小雪’這個稱呼。”
大野：“我只是覺得這樣叫你更加親切，這個稱呼是有其他什麼含義嗎？”
孔主任這才放心下來，原來是自己想多了，她說：“你還是叫我孔主任吧，我習慣別人這麼稱呼我。怎麼了嗎，還有什麼事情？”
大野直接無視了她的建議：“小雪，你手機忘帶了。”
這時孔主任才發現自己的手機不知什麼時候從包裡滑到了座位上。
她拿上手機，又不甘心地問大野：“你為什麼不叫我孔主任？”
大野：“你都說了，那是‘別人’對你的稱呼。我又不是別人。”
孔主任翻了個白眼，砰的一聲把車門關上。
喇叭嘟嘟地響了兩聲，車大燈也跟著閃了幾下，彷彿是大野在喊“輕點”。
孔主任把包往肩頭一甩，留給大野一個高傲的背影。
車大燈一直照著她上了電梯才滅。
等孔主任剛上電梯，手機響起。
她看著螢幕上的陌生號碼，心道奇怪，關掉全息功能，接起來：“你好，哪位？”
“你這女人下手也太重了吧，疼死我啦！”
電話那頭傳來大野的聲音。
孔主任一臉錯愕地看了幾遍手機上的來電號碼，再回憶了幾遍自己剛才聽到的聲音，確定這是自己的車載AI，忍不住對大野發出靈魂拷問：“你有病啊？”
此時，電梯到達一層大廳，電梯門前的接待員剛好被她一句“有病”糊了一臉。
孔主任滿臉歉意地跟接待員解釋：“我在說電話裡的人，不是說你哈！抱歉嚇到你了！”
這家酒店是軍方直管，專門用來監視這些在宵禁時間後還試圖進城的人，靠著“官方指定”四個字收著奇貴無比的住宿費，但是所有收入都會收作軍費，工作人員只能拿非常低的死工資，根本不可能拿出態度來把服務做好。
那個接待員小夥子本就沒什麼服務熱情，被孔主任噴了一臉後，哪怕得到了她的解釋和道歉，依然怒氣難平，直接甩下她走開了。
孔主任看他臉色就知道得罪人了，再沒工夫跟電話裡的大野扯閒篇，拉著行李追上前去硬是拉住了那個小夥子。
他不耐煩地甩開她的手：“幹什麼！？”
孔主任一手伸進包裡，掏出來一個什麼東西，塞到了小夥子手裡。
那小夥子斜眼往手裡一瞧，居然是條細細的金鍊子！
他抬眼看孔主任，低聲道：“這什麼意思？”
孔主任湊近了小聲說道：“我經常在這附近行走，知道給你們小費會被上頭收走。這條是個女式手鍊，雖然細了點，但是實打實的金子，回頭真被查到了你也可以說是你女朋友的。”
小夥子眼睛一亮，終於緩和了臉色，用下巴點了點前臺的方向，叫孔主任去那邊登記入住。
電話裡的大野默不作聲地聽著孔主任完成了全過程，等到她進入酒店房間後才終於開口問道：“可以開啟全息影像了嗎？”
孔主任：“為什麼？我們這麼聊不是挺好？”
大野：“……我怕黑……”
孔主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