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卡維鐘錶行”,財產縮水了三分之一的安吉爾被橡樹區那顆粒物超標的工業廢氣嗆了一口,才回過味來,心中湧現了一股被強買強賣的憋屈感。
但摸摸懷裡裝著神奇物品的鐵盒,她又安慰自己:這可是序列7的非凡特性變成的神奇物品,而序列9的魔藥配方都不止100鎊!
知識就是金錢,她終於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
而且,從神奇物品的效果,她也確定了一件事:那件與左輪手槍融合的非凡特性,也就是科爾死時排出的非凡特性,確實是“女巫”的。
附帶火焰的強化攻擊,很明顯是屬於“女巫”的非凡能力,可惜科爾死於晉升失敗的失控,導致非凡特性被汙染,兩者結合過程應該也出了某些問題,以至於武器的能力只有兩種,而且負面效果非常棘手。
想起懷中“嗷嗷待哺”的神奇物品,安吉爾就一陣頭大。
離開前,她問卡維是否能用普通動物的血液“喂”神奇物品,卻得到了讓她失望的答案。
“它消耗的是靈性,吸收的血液也需要富含靈性才能消除負面效果,你要是能找到超凡生物的血,自然可以使用,否則再多的普通動物血液也沒有意義。人血,才是最容易獲得的,富含靈性的血液,如果是非凡者的血那是最好的。”
“需要用多少血才足夠?我怎麼知道,你只能自己嘗試,直到它消除目前的負面狀態。但別在我這試,不要死在我的店裡。”
雞血鴨血無法使用的話,那就只能考慮超凡生物的血液了,可超凡生物不是大白菜,哪能隨便就能找得到?
看看各種魔藥配方需要的主材料就知道,珍貴的超凡生物血液都是以毫升計價的。
普通人的血倒是可以想想辦法,比如去醫院裡偷取一些備用的血液……這個時代已經有儲存和輸注人血的技術了吧?
實在不行,就用自己的血,但還得小心地測試出它需要多少用量,免得還沒用上神奇物品,自己先死於失血過多。
這麼喜歡鮮血,就叫你“渴血”好了……
安吉爾恨恨地想著,捂緊了裝著“渴血”的盒子,離開了金色大道。
——————
回到恩馬特港值夜者小隊的駐地,“銀色子彈偵探社”,已經是黃昏時分了。
安吉爾看了看懷錶,由於回來時繞路去了一趟醫院,外出時間已經超過了4小時,雖然恩馬特港小隊的隊長克萊門特不在駐地,其他幾名支援而來的值夜者也不會多管閒事,但她還是產生了一絲愧疚感。
嗯,只有一絲而已。
跟做賊似的捂著“渴血”穿過一樓大廳,頂著其他在大廳打發時間的值夜者們奇怪的目光,回到三樓分配給自己的306號房將房門緊鎖後,她才鬆了一口氣。
戴莉分給她的房間是面向街道的那一側,開啟窗戶就能見到街對面聖喬治教堂的鐘樓,哪怕是被海風侵蝕多年的裝飾玻璃,也在夕陽的照耀下閃爍著五彩光芒。
但此時安吉爾根本無心欣賞,而是仔細檢查窗戶的密封性後,拉上了厚厚的窗簾,將街景和昏黃的陽光都擋在窗外,只餘下煤氣燈那晃動的微光。
再次檢視門鎖已經被鎖好後,她才把懷中幾乎被捂熱了的盒子拿出,放在書桌上,一同放下的還有在回來路上購買的一套放血工具。
這個時代,現代醫學的初步概念已經形成,“放血療法”這種古老的方法已經被很多醫學專家證實為無效之舉,但在各種缺少醫療資源的地區,傳統的治療方式仍有一席之地,哪怕是正規的醫院,也有放血療法的服務以及工具出售。
也多虧有這樣的工具,才避免了她劃開靜脈取血的痛苦。
回到駐地之前,安吉爾並不是沒動過找普通人取血喂“渴血”的念頭,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一是容易鬧出大動靜,把自己變成“吸血鬼”之類的都市傳說,保不準還要上官方非凡者的黑名單。
二是她也狠不下這個心來,戰鬥中殺死敵人是一回事,隨機挑選路人作惡又是另一回事。
而去最近的醫院詢問之下,她才知道由於這個年代缺乏血液長期儲存的技術,需要輸血治療的病人只能找到願意當場獻血的人,現取現用。
她只能退而求其次,購買了一套“放血療法”的工具,自給自足了。
小心翼翼地用酒精給雙手和工具消毒,她忍著疼痛,右手用帶橡膠管的金屬針頭扎破左手背的面板,刺進了手背的靜脈血管。
看著自己的鮮血一滴一滴地從橡膠管裡流出,滴落在透明的量杯中,發出細微的聲響,安吉爾感覺身體有些發冷。
據說有一種古老的刑罰,會將犯人的雙眼矇住,然後割破血管放血,讓血液滴在盆中,雙眼不能視物的恐懼,耳邊傳來的滴瀝聲,以及失血帶來的體溫降低,會讓犯人產生瀕死感,哪怕只放掉一小部分血,都會造成極為強烈的恐懼,甚至把人活活嚇死。
看著自己的血一點點流出體內,裝滿玻璃杯,她突然理解了這種恐懼。
胡思亂想之際,量杯裡的血液超過了400毫升線,安吉爾拔出針頭,按住手背稍稍止血後,將這杯寶貴的血液拿到裝有“渴血”的鐵盒旁,離體的血液很快就會凝固,如果不快點進行“餵食”,她這些血可就白放了。
快速失血後的失溫和心跳加快讓安吉爾打了個寒顫,手中的透明玻璃杯晃動著,血液在燈光下反射著暗紅色的光芒,一絲腥甜氣息飄入她的鼻腔。
400毫升大概是人體10%的血液,是一次獻血的最大安全範圍,她準備先用這個安全的量來嘗試一下,如果不夠,她也不打算繼續放血了。
來恩馬特港的主要目的是參與值夜者的聯合行動,萬一放血過量,影響身體,進而導致無法參加後續的任務,那丟的可是整個廷根市小隊的臉。
掀開金屬盒的盒蓋,縫隙中噴薄而出的,濃烈的血腥味瞬間淹沒了那杯血液散發的些微腥甜。她緊張地望了望大門方向,不知道緊閉的門窗能否阻擋這股氣味,哪怕能一時擋住,只怕也很快就會被其他人發現。
時間不等人,安吉爾只能咬了咬牙,掀開盒蓋,快速將整杯鮮血傾倒進去。
鐵盒並不大,放下一把左輪手槍後已幾乎沒有額外空間,但400毫升血液倒進去卻沒有濺出一絲一毫,而是瞬間都被漆黑的手槍吸收、吞噬。
隨著鮮血被吸收,房間內的血腥氣味就像被按下了倒放鍵,在短短几秒內就重新飄回鐵盒,安吉爾的鼻腔內重新出現了自己的鮮血那淡淡的腥甜,可沒過多久,這股氣味也消失無蹤。
鐵盒中漆黑髮亮的手槍已由那種神秘的甲殼狀外觀重新變回金屬製成的槍身,就連把手的護木也如此。但材質並不是原本的黃銅,而是一種色澤頗深,幾乎成黑色的材質,仔細看去,除了金屬反射燈光的光澤,還能看出槍身帶著一絲深紅的顏色。
就像浸透了鮮血一樣。
安吉爾靜靜看著外觀大變樣的手槍,等待了幾秒,見沒有再次出現其他變化,又將量杯內最後幾滴血滴在槍身上,血跡沿槍身向下滑落,並未被吸收掉。
她這才放下心來,伸手握住槍把,冰冷的表面、厚重的槍身給人一種特殊的安全感。
“渴血”的負面效果終於在安吉爾鮮血的澆灌下被解除了,成為了她能夠正常使用的神奇物品。
這把左輪手槍跟安吉爾最初使用的那把一樣是0.45寸口徑的,裝彈五發,在長期使用劣質槍彈,以及缺乏保養導致擊錘損壞後就被科爾扔在角落了,沒想到意外與那塊不知道包括多少序列的非凡特性結合後,就連損壞的擊錘都被自動修復了。
安吉爾看了看膛線,雖然還是使用過的狀態,但相比科爾的另一把幾乎被磨禿了膛線的左輪,狀態已經算得上良好,考慮到材質已經產生變化,硬度明顯增加,以後應該再也不需要擔心膛線磨損的問題了。
毫不猶豫地,她取出腰間槍套的那把0.45寸左輪,將子彈取出裝入“渴血”的彈巢,舊的左輪放進行李箱收好。
以後“渴血”就是她的主武器了。
“啪”地一聲合上彈巢,她忍住開槍試一發威力的衝動,把槍塞回腰間槍套。
還是改天去靶場再試比較好,在值夜者駐地隨意開槍,哪怕不被當成內奸抓起來,也會讓其他人誤以為發生了戰鬥,產生不必要的騷亂。
————
帶上行李中所有的星水晶,重新回到“銀色子彈”的一樓,安吉爾發現窗外的太陽光已經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逐漸覆蓋地面的緋紅色月光。
原來已經過了這麼久了……
下午回來時還在大廳的普利茲港雙人組已經不知去向,斯托恩的話癆男子魯伯特·諾曼不知從哪搞來一隻菸斗,正坐在角落,把香菸一根根拆開,將菸絲倒入菸斗中,弄得桌上全是飄落的菸絲殘渣。
戴莉和一名陌生男子交談著,見安吉爾從樓上下來,停止了對話,徑直走來。
“剛想著你去哪了,你就出現了,正好有個任務……你怎麼了,臉色那麼蒼白?”
自己失血有這麼明顯嗎?
安吉爾伸出手看了看指甲,甲床確實比平時要白一些,看來丟失了400毫升的血液,對自身影響已經肉眼可見了。
戴莉盯著安吉爾那略顯蒼白的臉,似乎明白了什麼,恍然大悟地壓低聲音問道:
“你來那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