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內一片寂靜,童戰深呼吸一口氣,然後用吃人的眼神環顧四周眾人。
眾人噤若寒蟬,不敢與童戰對視。
此時此刻,大帳內就像是殯儀館。
眾人們本來都是各個家族之中有繼承順位的小年輕,本以為這次來是為了掠取戰功鍍金身份,為了以後繼承家族產業而做著準備。
然而現在的情況看來和預想的就完全有些不一樣了。
敵人比想象之中的強大了太多,大家打來打去,自己都被打瘸了,但這個莊園卻像是深淵巨口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童顏斬殺了一個和自己從小耍到大的世家子弟,然後勉勉強強鎮住了場面。
但其實童戰的內心那叫慌的一批。
現在的童戰無比後悔。
後悔不該搶奪這次來圍攻莊園的任務。
這讓自己吃足夠了虧!
統戰想到,家主讓自己率領部隊來圍攻莊園,是何等的寄予厚望。
為了能夠一舉搞定莊園的敵人,父親大人甚至集結的是十幾個大小家族的精銳私軍,拿出了珍藏多年的裝甲坦克……
可惜自己居然把事情徹底給搞砸了。
這可如何是好?
是自己能力不足嗎?
不!
自己在軍中歷練多年,有指揮作戰的經驗,也承受過鞭笞和教訓!
可為什麼自己所學的本事,使出來會如此的拙劣?
童戰百思不得其解。
思來想去,自己只有一個答案,那就是敵人狡猾且詭詐,運籌帷幄的本事遠超於自己。
唯有這個答案,才能讓童戰安心。
自己接連吃癟,莊園的門把手都沒有摸到,卻死了這麼多人,不是自己不行,是對手太行。
童戰如此催眠自己,妄圖給自己找一個失敗的理由。
殊不知……
當自己擁有了這個想法之後,自己堅定的內心就開始崩塌。
當一個指揮者堅韌不拔的內心都崩潰的時候!
那麼,他將失去戰鬥的勇氣。
現在!
童戰就走在這條路上。
童戰努力地催眠自己,想給自己找一條逃避的道路,讓自己擁有給家族解釋的機會。
作為家族送往軍中培養的人才,自己本來有相當光明的未來,而家族對自己也寄予厚望。
也正因為如此,家族才會將聯軍交給自己處置。
但自己好像把事情搞砸了啊。
「哎。」
童戰發出了一聲長嘆。
真的是天不佑我。
我又怎可奈若何?
正在童戰心中悲苦情緒不穩之時!
中軍帳外傳來了一陣嘈雜之聲。
「軍事重地,不得擅闖!」
「退後!」
「再往前我就開槍了。」
「啊……大人是您?」
「放行!」
吵雜聲越來越重,直接讓中軍帳都陷入了混亂。
「什麼人擅闖中軍帳?真的是吃了豹子膽了嗎?來人啊,給我拿下……」回過神童戰大怒發出了一聲怒吼。
「弟弟,你好大的脾氣啊。」
一個聲音傳來。
「童乾?你怎麼來了?」童戰看到來人,瞬間愣住,表情錯愕之中帶著些許驚訝。
童乾看著童戰冷笑著說道:「弟弟你的表演時間結束了,接下來應該把舞臺讓給我了。」
「你什麼意思?」童戰心中咯噔一響。
童乾用嘲諷的表情笑著說道:「你啊你,真的是太讓父親太失望了,你想想,家族給你如此優待,什麼資源都給你派上了,而你呢?小小一座莊園竟然都拿不下來,還把仗打成了這樣!你說說,這對得起你的身份嗎?」
「童乾,你不懂……對手很強大也很狡猾……你需要聽我解釋……」
童戰有些語無倫次了。
因為童戰明白,自己的這個冤種哥哥出現在這裡,絕對不會是因為無聊閒的蛋疼而來的。
果然!
童乾淡淡笑道:「我親愛的弟弟啊,我不想聽你的任何解釋,不過你的確解釋解釋這一切,只不過不是向我而是向父親大人。」
說著,童乾拿出了一張手諭對童戰命令道:「童戰,現在你的職務被取消了,父親命我來取代你的指揮身份,你就回去向父親大人慢慢解釋吧。」
說完,童乾將手諭扔給了童戰。
「你?你會打仗嗎?你在跟我開什麼玩笑?我十年苦讀十年從戎,仗尚且打成這樣,你能比我更好?」童戰不可置信地看著手諭,發出了不甘的嚎叫,聲音別提多麼絕望了。
童戰不僅為自己的命運感到不公平,更是對父親的決定感到憤怒。
讓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來取代自己!
這是對自己赤裸裸的羞辱。
「嘿嘿嘿,老弟啊,你別急著發飆。你說得沒錯,我們兩個一文一武,我是不會打仗,但架不住有人會啊!」
童乾一邊說著一邊請出了身後站著的中年人。
中年人身穿破爛的舊衣服,身材高挑且消瘦,剛才不說話,宛如嘍囉,讓童戰自然而然地忽略了。
但此時!
當童戰將目光看向中年人的時候,童戰卻感覺到了雙眼隱隱有些刺痛。
這是……
這是內勁引而不發造成的結果啊!
「這個傢伙是誰?」
看著眼前骨瘦如柴的中年人,童戰臉上露出了一絲疑惑的表情。
眼前這個中年人,看起來頗為頹廢,一臉的花白鬍須,十分不修邊幅,而且顯得很懶散。
這種感覺讓身為軍人的童戰很不舒服。
「他是誰這個問題,弟弟你不用知道,你只管明白,父親已經命令將指揮權交給了我,而且我又將指揮權交給他,而你,現在你最好趕緊回去,去跪在父親的面前把事情說清楚,這樣的話,你還有點兒可能保住自己的順位繼承人身份。」
童乾冷笑著看向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言語之間充滿了譏諷。
如果說,童乾能夠隨手殺死一個人而不招來任何後果,童乾會毫不猶豫殺掉自己這個弟弟。
在家族之中,雙方處於競爭關係,將來只有一個人能夠殺出重圍成為家族的掌舵者,所以雙方天生就是「敵人」。
這種關係幾乎沒有任何調和的餘地,雙方宛如死仇。
童家兩兄弟就這樣相互鬥雞眼,這時候懶散的中年人突然開口道:「把我請來,就是為了這樣的一場鬧劇?你們興師動眾,竟然無法攻下一座莊園?啊哈哈,真的是笑話。」
不管不顧四周的氣氛,中年人竟然突兀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