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寧將手中已經沒了半顆腦袋的屍體晃了晃,道:
“好了,不相干的人走了,咱們現在處理正事吧。”
孟周的注意力也從離去的玄淵子身上收了回來,看了看丁寧,又看向她手中那具早就死透了的屍體。
“人都死了,還要如何處理?”孟周問。
丁寧道:“你不覺得,這事有些蹊蹺麼?”
“呃……”從頭到尾,孟周就只是充當了一個“誘餌”。
至於過程如何,丁寧與對方經歷了怎樣的糾纏,孟周根本一無所知,他如何知道里面有沒有蹊蹺。
“你怎麼會這麼想?”孟周問道。
丁寧目中帶著睿智的思索之色,道:“因為整個過程實在是太簡單了些!”
“……”孟周。
“你不是說,要不是那位玄淵子暗中出手,對方就已經成功逃脫了麼?這怎麼能說是簡單?”
丁寧搖頭道:“可我和他的交手,他卻連兩個回合都沒有撐到。
我本來只是打算制服他的一擊,結果卻直接拍扁了他半顆腦袋,一命嗚呼!
你不覺得這很不合理麼?”
孟周疑惑:“這有什麼不合理?”
“他的表現太弱了啊,一個資深結丹,在我一個新晉結丹手上只撐了兩招就一命嗚呼,難道這合理嗎?”
孟周盯著丁寧,彷彿在看一個神人,“你就據此判斷,此事另有蹊蹺?”
丁寧鄭重點頭。
有沒有可能,那個真正不合理的因素,不是這個死掉的結丹,而是你這個“新晉結丹”呢?
孟周心中如此想,卻道:“所以你懷疑,他在用自己的命與你玩假打?”
丁寧聽了這話也感覺怪怪的,但她依舊堅持:“反正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孟周感覺有點扯不清了,想著是不是先檢查一下此人的遺物,或許可以從裡面找到一些說服丁寧的證據。
可他的神識在此人身上掃了一圈,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孟周也不以為意,以為已經被丁寧提前摸走了,便問:“可以看看他的儲物裝備嗎?”
丁寧聞言,呆了一下,而後趕緊拍掌恍然道:“對啊,此人居然連一件儲物裝備都沒有!”
孟周也愣住了。
“殺掉此人後,我就感覺這事有些蹊蹺。
再加上有玄淵子那個老傢伙在旁邊偷窺,我就沒敢多留,也沒有仔細檢查,拎著他就來你這了。”
說著,丁寧看向孟周,道:“現在我才想明白,此人全程沒有使用一張符籙,一件法器,居然連個儲物裝備都沒有,你還不覺得這很蹊蹺麼?”
孟周盯著這具已經被丁寧扔放在地上的屍體,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丁寧繼續道:
“你看,這人全身上下,就這件法袍有點價值,卻也不過是二階上品的尋常貨色,連二階極品都不是。
別說結丹,便是個假丹修士,你見過有這麼寒酸的嗎?”
孟周此刻已經在用神識對死者進行更仔細的檢查,而隨著深入檢查,他的眉頭越皺越緊。
最後,他蹲下身來,直接伸手在死者身上各處按壓,進行最後的檢視確認。
許久之後,孟周停止了檢查,緩緩站起身來,神色凝重。
丁寧趕緊道:“怎麼樣,有檢查出什麼嗎?”
孟周看向丁寧,緩緩道:“此人不是結丹,只是一個假丹修士。”
丁寧聞言一驚,道:
“不可能吧?假丹真丹我還是能分得清的!
雖然他的表現確實弱了點,但要說只是個假丹,那也太離譜了,他可是差點憑藉速度將我徹底甩掉!”
孟周頓了頓,才道:
“你信我,在這方面我是專業的,這確實就是一個假丹修士的身體。
不過,你感覺他是個結丹修士也並不算錯。”
“能說得再清楚點麼?”
孟周道:“此人雖然已經死了,但我卻發現,他在死前曾長時間使用燃血燃壽之類的秘法。”
丁寧一愣,喃喃道:“你是說,他把自己都燒到了那個程度,也只燒出來那麼點實力?”
看著恍然有所領悟的丁寧,孟周心中非常無語。
姐姐,我說的這段資訊,關鍵是在這裡嗎?
不過,孟周也真心覺得非常神奇。
經他檢查,他也覺得,這個死者問題很大。
但這個結論的得出,卻是憑著他在藥師一道、以及對人體生機變化等方面的深湛造詣,以及對此人進行了足夠仔細的“屍檢”之後才得出來的。
至於沒有攜帶儲物裝備,寒酸得比假丹都不如這些,都只是個左證,無法當成真正的依據。
可丁寧的判斷卻完全是不講道理的,純靠直覺。
“我就是覺得不合理,有蹊蹺!”
真讓她說個理由出來,聽起來就很不靠譜。
可如果把中間過程遮住,兩人的結論完全一樣。
而且,人家得出結論的過程比自己還要快得多。
這就真的非常神奇了。
丁寧道:“現在咱們怎麼做?”
孟周問:“你覺得呢?你有什麼想法?”
丁寧搖頭道:“我沒什麼想法……我就是覺得此人問題很大,我自己又沒個主意。
就想著回來和你商量商量,看看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心中正琢磨此事的孟周,心裡卻莫名想到另一件事。
他看向丁寧,問:“你剛才那麼擠兌玄淵子,是不是就是想讓他趕快離開?”
丁寧點頭道:“有這個想法,不過,我說的那些也是真心話。”
說到這裡,她見孟週一臉歎服的表情,也笑道:“我的計謀也很有效,對吧?”
孟周點頭,心裡卻想,這樣的計謀,以後你還是儘量收著點使用吧。
他心中甚至沒來由的想,這要是我徒弟……
哎,好像也挺好。
……
“怎麼樣?你可有什麼辦法?”
丁寧又問了一次。
“嗯。”孟周應了一聲,卻對丁寧道,“不過,你先等等。”
他徑直去了安置白芷的靜室,對她道:
“我要外出一趟,你安分在這靜室裡待著,不要亂跑。
要是不聽話稀裡糊塗的死了,可不要怪我。”
簡單交代了一下,他便走出了靜室,丫丫自然已經被他順手收入了識海之中。
再次來到丁寧旁邊,孟周便對她道:“走吧。”
丁寧看了眼地上死者,見孟周並沒有將死者帶著同路的意思,問:“他怎麼處理?”
孟周道:“我不需要這東西,他已經沒用了。”
“……你直接帶我去你最開始感應到他所在的地方,為了隱蔽,咱們都用土遁吧。”
很快,兩人便土遁消失在洞府之中。
而就在孟周離去後不久,一蓬星星點點的金色就從小樹林中浮現,而後,化作一片金色流雲。
當這金色流雲從這屍體區域流過之後,除了衣衫法袍之外,屬於死者的一切都消失得乾乾淨淨。
連一點骨渣血沫都沒有殘留。
……
“就是這裡?”
此刻,孟周已經被丁寧帶著土遁離開了三川城區域,停留在距離三川城外,距離他閉關洞府將近十里的一處空地之上。
丁寧點頭道:
“我循著痕跡找到這裡時,此人正手持一柄黑旗。
執旗揮舞,似在牽引著什麼。
不過,他也非常警覺,幾乎就在我看到他的時候,他就果斷將手中黑旗自毀,他也立刻遠遁。
……現在,要去我和他交手的地方嗎?”
“不用,你跟著我就行。”
此刻,兩人並沒有完全顯露出身形來,全都是以土遁的狀態,“浮”在大地的淺層地表。
很快,孟周就對丁寧道:“跟我來。”
而後,他便選擇一個方向追了過去。
丁寧土遁跟隨在他身邊,好奇詢問:“這不是我追他的方向啊,咱們這是去哪?”
孟周道:“這是他來的方向。”
“還能這樣?!”
丁寧驚歎了一聲,不再說話,只是安靜的跟在孟周身後。
孟周則一邊土遁,一邊透過月鏡回溯那人來時的路徑。
月鏡回溯中,此人在選定地點之前,還在三川城中轉了幾圈,盤桓了數日。
或許是在熟悉情況,尋找合適的下手地點之類。
考慮到城中情況複雜,還有玄淵子這樣的人坐鎮,孟周只是透過月鏡觀察,並沒有跟著他的軌跡也在城中繞幾圈。
月鏡中的時間一路回溯,孟周追著此人過去的影像一直逆流到去年的十二月二十五,也就是自己進入三階洞府開始閉關的第四天,此人第一次進入三川城。
“訊息挺靈通啊!”
孟周心中感嘆,卻暫時按下了這些心思,帶著丁寧追著此人痕跡一路出了三川塬。
這一追,就是整整一天一夜的時間。
以孟周的速度,若是全力施為,這些時間已經足夠他往青林坊走個來回。
但他大半心力都要放在對此人過去痕跡的追蹤上,就像是在理一條極亂又極細的絲線,稍有急切,絲線斷掉,就要前功盡棄,重頭再來。
因為這樣的關係,速度慢了許多,但這一路追蹤下來,丁寧告訴孟周,兩人正在距離翠玉湖越來越近。
“此處距離翠玉湖還有八千里左右。”
丁寧對孟周提醒道。
而此刻,兩人正在一條二階煞脈之中。
孟周正帶著丁寧向這條煞脈的深處又遁行了一百多里,來到一座惡煞環繞的山峰旁邊,他終於停了下來。
他對丁寧道:“我想,咱們應該是到了。”
“到了?”丁寧有些疑惑,但也跟著停了下來。
回溯的影像中,那位被丁寧一擊拍沒了大半顆腦袋的修士,正從前方那座山峰的一個隱蔽洞穴中飛遁而出。
“就是這裡?”丁寧小心的張望,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孟周便將回溯看到的那段影像用意念直接傳與丁寧,讓她也看到了那位修士從隱蔽洞穴中飛遁而出的一幕。
她忍不住探頭朝那處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洞穴入口看了一眼,然後對孟周道:“咱們進去看看?”
“就這麼進去?”孟周問。
事到臨頭,孟周忽然覺得這次行動有點魯莽了,習慣性的想要穩一把。
他看向一旁已經躍躍欲試的丁寧,心中忍不住反思起來。
“我這麼穩重的一個人,是不是被這傢伙傳染了?”
心中這般想著,他便傳音與丁寧道:“丁道友,咱們探查到這一步就可以了……要不,咱們回去將玄淵子叫上一起?”
這麼做,不僅可以轉移危險,而且,還能和玄淵子處好關係。
玄淵子既然受了宗門安排專門去三川塬蹲守暗中弄鬼之人,那麼,玄淵子本人也定然會很樂意多出一份力。這對他來說,可是一份實打實的功勞。
他倆若能將此事與玄淵子分享,他能不承這一份人情?
在這方面,潘會長才是個中好手。
每一次,不僅能夠達成自己的目的,還能在青玄宗那裡賺足了印象分,刷足了好感度。
可聽了這話,丁寧卻是驚訝道:“叫他幹什麼?”
說罷,她立刻恍然,道:“哦,是我疏忽了,莊道友你才剛突破。
真是慚愧,一路追蹤到這裡,我都還沒有出上一分力呢……你且在這裡稍微等一等。”
“等……”
孟周正要回說點什麼,就見丁寧做了個彷彿潛水員即將深潛入海的動作,她將腦袋探出地面,然後,一下子深深遁入地底,很快便在他感知中消失不見。
孟周等了一會兒,然後,彷彿幻覺一般,他看到前方那座山峰彷彿打了個哆嗦。
下一刻,一股劇烈的地震波動傳來。
以土遁形態深潛在泥土中的孟周,更是清晰的感受到了一種地浪滔天的震撼之感。
孟周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將那些湧到身周的狂暴地力躲避、化解。
雖然安然無恙,但卻忍不住有些心有餘悸。
若自己現在還是築基層次修為,即便將土遁術掌握的圓滿層次,也很難承受住這種級別的地力變化。
而就在恐怖地浪之後,地面之上這才“後知後覺”的呈現出浩劫般的一幕。
樹木成片成片的折斷倒下,泥土翻騰,山石滾落。
自己指給丁寧的那處洞穴,也已經坍塌了大半。
“……”
目瞪口呆的孟周,立刻從地下遁出。
但從地下遁出的他,身形並沒有顯露而出。
他依然維持在一種“遁行”的狀態下,這雖不是隱身潛行,但效果卻猶在隱身潛行之上,且速度非常之快,轉眼之間,就閃身進入那坍塌大半的洞穴之中。
剛進入洞穴不久,孟周就看到了一條直向山腹而去的通道。
在這通道中,孟周看到很多非常陰毒的佈置。
別說築基,便是假丹修士闖入此處,也會非常危險。
但此刻,這些陰毒佈置卻已經隨著剛才那一次堪稱“小天災”的地震波給摧毀了一大半。
剩下的那些,即便還有完好的,基本也都暴露了個七七八八。
而且,即便此處完好,對於當下遁行的孟周來說,也不會有絲毫妨礙。
很快,穿過這條甬道的孟周,又遇見了幾條死路,有的是此間原主人故意而為,就是專門坑人用的。
有的則必須一些巧妙的陣法機關才能開啟,但那些巧妙的用心,都被剛才暴力給破壞殆盡。
另還有一些死路就是剛才那地震波造成的甬道坍塌,將前面的路堵了個結結實實。
這些對孟周來說,自然也不會有任何妨礙,直接一個土遁便讓這些手段全部成了無用功。
對於這種建立在山體之中的隱蔽巢穴,如丁寧那般,直接用土遁潛入,避開其“精心打造”的道路,本來就是最正確、最高效的選擇。
可以直接進入其核心。
孟周之所以棄易就難,其實是存了替丁寧查漏補缺的心思。
她既然選擇了一條“奇”,自己自然就要選擇“正”,奇正相合,各有分工,這才是組團下副本的意義。
雖然,孟周心中對丁寧的“莽撞”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可她既然都已經行動了,他自然也不能真在一旁幹看著。
正遁行在一條甬道中,抵達一個寬敞的地下大廳,孟周忽然停住了。
幾個黑袍修士正從遠處山體更深處向著他所在這處大廳遁逃而來。
對於同樣身在大廳中的孟周,他們全部視而不見。
他們很快就來到大廳另一端,這裡原本有一條甬道,可以通往山體之外。
但現在,這條甬道卻已經被坍塌的山體堵了個結實。
這群人看到這些坍塌的山體,都顯得氣急敗壞,卻也不敢耽擱,趕緊各施手段清理起來。
“誰招惹了這個瘋女人?招惹就招惹吧,還不把首尾處理乾淨,居然引到這裡來,差點被集體活埋!”
一個半邊身子血淋淋的男修無能狂怒。
剛才,要不是他閃得快,差點就被一塊萬斤巨石砸成肉泥。
雖然逃得一劫,但半邊身體也受到了極其嚴重的擦傷。
“也不知道兩位尊者能不能制服她。”另一人道。
“不管如何,先出去才是正經……”有人已經不關心身後勝負,反而催促身旁其他人趕緊清理。
“咦,怎麼回事……”
有人忽然驚疑。
“好冷——”
而這一句“好冷”,卻變成了此間最後一句話。
那些清理坍塌巨石的身影,已經不知不覺間全部變成了凝固的冰雕。
而這一切,不過是遁行中的孟周對他們吹出了一股寒風而已。
沿途又清理了兩批逃命的黑袍修士,他們的情況,也都越來越悽慘。
越往深處,地震波造成的破壞就越大。
孟周也終於一路遁行到了這處山中巢穴的最深處。
原本,這裡應該是一個非常巨大空曠的所在。
但現在,卻也坍塌得最為厲害。
神識探查下,很多坍塌的巨石下,都壓著一具具血糊糊的“肉餅”。
此刻,正有三人在這隨時都有可能更進一步坍毀的空間中交戰。
丁寧站在空間中央,雙腳似乎與身下大地山石相連,土黃色的光芒在她身周形成一座山峰虛影。
另外兩道身影宛如鬼魅,在她身周遊走。
其中一人,雙手之中縈繞著綠油油的火焰。
這火焰沒有什麼熱度,卻給人一種灼燒神魂的陰冷感。
一團團綠色火雨黏黏答答,澆向丁寧,貼在她那山峰虛影之上緩緩焚燒。
而另一人則控御著一柄白骨飛劍,那柄飛劍在空中極速飛掠,發出嗚嗚怪叫,宛如厲鬼哭嚎。
聽在人耳中,就像是在用指甲狠狠的在神魂上抓撓。
顯然,這兩人在針對神魂這一塊都有著獨到造詣。
只可惜,他們的攻擊根本打不破丁寧身周那層山峰虛影,最多也只是帶來些許漣漪震盪。
不過,丁寧雙腳紮根大地,很快就將這種震盪平復下來。
和他們有點拿丁寧沒奈何一樣,丁寧的攻擊節奏比他們要慢很多。
根本無法對他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這本來應該是勢均力敵的僵持戰局,可看雙方的神色變化,卻和“勢均力敵”根本不沾邊。
“你們剛才是在佈道麼?聚得那麼齊整,排得那麼整齊,不給你們來一下,我都感覺過意不去。”
“這處老巢,你們應該已經經營了很多年了吧?
沒進來之前,我還真是沒想到,這裡面居然還藏著這麼多地老鼠!”
“這處老巢,應該算是徹底廢了吧?”
“我對你倆也挺好奇的,神魂攻擊確實很強。
可其他方面怎麼那麼弱,連正常結丹的水準都不到吧?”
“喂,你倆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是在給我撓癢癢嗎?”
“……”
“實在不行,咱們就此罷手怎麼樣?”
丁寧嘀嘀咕咕說個不停,反正她站在那裡不動嘛,就是個任人捶打的活靶子。
她除了小心守護好自己周身,當然有大把的空閒時間與兩人嘮嗑。
可圍攻她的兩人不同,他們一言不發,雙目噴火,一個個恨不得把丁寧活吞了的表情。
丁寧還想說什麼,卻見兩人忽然臉色驟變,停止了對她的攻擊。
“小心,有毒!”
那位雙手使出幽綠火焰的修士忽然大喝一聲,雙掌內翻,一手拍向自己頭頂,一手拍向自己心口,將幽綠火焰度入自己體內。
滋滋啦啦聲響中,伴隨著他低聲悶哼慘叫,還有難聞的焦臭。
不過,在他把自己烤得快要渾身熟透的時候,也終於將體內迅速擴散的詭異劇毒給消除了。
他睜眼向另一邊看去,卻見那位同伴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止了呼吸,一柄白骨飛劍就跌落在他腳邊。
死得窩囊無比。
他看向此刻還一臉迷惑相的丁寧,眼中卻滿是怨毒以及忌憚之色,“卑鄙!”
他自以為已經看破了丁寧的伎倆,用毫無殺傷力的語言不斷輸出,分散他們的注意力,搞得他們心浮氣躁,讓他們將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一人身上。
而這惡毒的女人,已經將一種恐怖劇毒悄悄佈置在了周圍,讓他倆不知不覺間就已經中招。
此刻,同伴死了一個,他用近乎自殘的方式將體內劇毒清除,但十成能力也只剩一兩成不到。
他再不敢奢想還能報復回去,捲起同伴的白骨飛劍,身形已經往遠處坍塌得只露出了一個小小缺口的甬道飛遁而去。
就在他即將鑽入甬道缺口時,他忽然有種自己闖入雷雲區的錯覺,霹靂驚雷在腦海中不斷炸響。
等他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跌倒在地,只剩一口氣殘氣尚存。
若非神魂強大,早就斃命了。
因為他發現,自己那看似完好的身體,實則已經變成了一灘爛泥。
臟腑、骨骼、腦髓等,全都被震碎成了血泥。
若非還有一層相對完好的面板支撐,早就流散開來。
丁寧一臉驚奇的看著這一幕。
前一刻還和自己鬥得有來有往的兩位修士,一位忽然不聲不響的坐在地上,像是要化解什麼,卻很快就一命嗚呼。
另一位先把自己燒焦到七八成熟,然後逃向洞口,最終卻斃命在甬道口前。
整個空間,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
除了她以外,似乎再沒有第二個人。
她警惕的看向四周,莫名感覺心中發毛。
心中陡然升起的緊張感,已經超過了一人獨鬥兩位結丹之時。
她忽然出聲喊道:“莊道友?莊道友?是你嗎?快出來,別嚇我!”
她的聲音在這山體深處的空間中迴盪,顯得這片空間越發幽靜。
丁寧心中的緊張也隨之更上一層樓。
就在這時,一個頗有些戲謔的聲音在旁邊響起,“丁道友,沒想到你這麼勇的一個人,居然怕這個啊?”
丁寧看向現身而出的孟周,鬆了一口氣。
她衝孟周招呼了一下,兩人便開始分工清理起來。
孟周原本還想多說兩句,但見她這沒心沒肺的樣子,心中告誡自己,以後少和她一起行動就好了。
至於糾正她的行事作風,戰鬥風格,那不是自己應該操心的事。
何況,人有不同,不能因為人家的行事和自己不同,就要去指指點點。
“還是交給潘會長去操心吧。”
在清理這處巢穴的過程中,孟周也知道了這些人真正的根腳。
因為就在丁寧與這兩位結丹激戰的空間旁邊,還另有一個更小、卻也更加堅固的空間。
裡面供奉著一尊高大的三首神像。
“又是離恨教!還真是陰魂不散啊!”孟周心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