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城挑眉,說:“這話說的,我往你們家潑髒水?這村裡不知道多少個人都聽到了,分明是你們家做賊。真是這世道可怎麼了。怎麼還有這種賊喊捉賊的,做了壞事兒一點也不內疚,反而還理直氣壯。真是太可笑了,我看啊,有時候你家再有什麼事兒,我們王家可得離遠點,免得要我們幫忙的時候就這樣那樣,不要我們幫忙的時候就倒打一耙呼呼喝喝,保不齊還要上門做樑上君子。哎呦,我家自己還要過日子呢,可沒有那麼多東西讓別人偷了。”
王一城拍拍手,說:“走走走,咱們可趕緊走吧。還是趕緊回家看著門戶吧,別是人家設了個圈套,裝神弄鬼,本質上是想偷東西,這可不好說了。當初姥爺還教他們家打獵呢,人家都沒客氣的下手。這難保又有新算計。”
王一林:“啊,你是說沒有鬼,都是他家裝神弄鬼,為的是製造混亂偷東西?”
王一城挑挑眉,覺得三哥配合的真好啊。
他無辜的說:“誰知道呢?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咱們還不得吸取前車之鑑?趕緊走。”
“啊,對對對,家裡只有孩子,可不行!”
王一林嗖嗖的竄。
王一城推了推田巧花,說:“媽,咱也走。”
田建國內心真是想叫一聲他也想走,可是他是大隊長,怎麼走?
他深吸一口氣,說:“巧花你回去吧,這邊的事兒,你們不管,別人也說不出什麼。”
他掃了一圈,大家倒是都點頭,認可這個說法。
“大妹子你走吧,這邊還有我們。”徐會計也開了口,他們家跟何家也不友好,但是到底還拿到了一點賠償。但是這家子偷了田老頭,可是死不承認的。
雖說田巧花也揍了他們一頓,但是,這怎麼能相提並論呢。
而且吧,他竟然覺得小五子說的有點道理。這事兒保不齊還真是何家人故意的,他們家故意裝神弄鬼,然後憋著什麼壞事兒呢。有可能,太有可能了。
“我看啊,大家不管是出來看熱鬧還是出來幫忙,家裡該留個人還是要留個人沒這樣多少也安全一點,不然這丟了東西出了事兒,那就真說不清楚為了。”
何大嫂:“徐會計,你這是什麼意思!”
徐會計:“我作為村裡會計,提醒大家是應該的,倒是你,我可一句也沒提你們家,你這麼激動幹什麼!莫不是做賊心虛。”
何大嫂:“你放屁!”
王一城人還沒走呢,輕飄飄的:“你看,急了!”
大家看向何大嫂的眼神,帶著幾分狐疑。
還別說,大家其實覺得徐會計這話沒毛病啊,提醒大家有什麼毛病?他可真是沒提何家,但是很明顯,何家立刻就激動,反應也太大了。
這為啥反應那麼大?別是被人說中了吧?
他們家裝神弄鬼不懷好意?
一時間,眾人的眼神兒更不好了。
何大嫂怒斥:“你們看什麼看,我家爺們不是那種人!”
於招娣坐在地上,苦哈哈,你們怎麼又開始對線了,不是該幫她抓變態嗎!
她覺得,這個村子的人真是沒救了,真是一言不合就吵架。
真特麼能鬧騰。
至於王一城懷疑的變態是何家人,說實話,她還真是沒看清,遇到這樣的事兒,她當然不敢看了。
她可是一個女同志!
人家可是好幾個人!
這要是被抓到,會是什麼下場她可不敢說,反正,千言萬語都抵不過一句,幸好跑得快!
於招娣正呆滯呢,沒想到這火倒是引到她身上了。
何大嫂這時跳腳指著於招娣說:“還有你,你裝什麼無辜?大雨天的晚上,你幹啥一個人上山?你是不是沒安好心?我男人他們都去了山神廟,你卻也要往那頭兒走,你說,你是不是想學著遲盼兒勾引我們家男人?好啊,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東西,以前追著顧凜跑,現在肯定是相中我們家爺們了,你就不是個好東西,賤皮子!”
遲盼兒:“……”
她還在呢。
再說,她想過好日子有什麼錯?
不過吧,她捂著臉嚶嚶嚶,故作委屈。
這要說起來,男同志和女同志就是不一樣,女同志知道遲盼兒幹了這種事兒,當面都要翻白眼罵一句不要臉。但是男同志,有一些男同志,反而不覺得有什麼,甚至隱約更樂意跟遲盼兒接觸了。
因為,她這人不正經啊。
那有的想要偷腥的,或者有幾分花花腸子的,自然是心裡癢癢,如今看遲盼兒這個柔弱無助的樣子,也自然還是開口幫腔:“何大嫂,你怎麼逮著誰咬誰啊。你家老三都離婚兩個月了,他跟遲盼兒好不是正常的。”
就算他們號稱離婚“兩個月”,但是到底怎麼回事兒,大家心裡有數兒的。
何大嫂:“你……”
她還不等說完,於招娣倒是火了:“呸,你個不要臉的,你是個什麼玩意兒啊。也就是你把垃圾當個寶,你看看你家那幾個一個個長得那個樣兒,那臉都跟讓車軲轆攆過一樣,都能貼在門上辟邪了,還看上你們家爺們。也就你這種又醜又沒腦子的潑婦才能看上那種垃圾,我於招娣還不至於眼瞎。這天底下就剩下一個男人,我也看不上你們何家的爺們。真是笑死個人,自己願意守著粑粑當黃金,還以為別人跟你一樣蠢,不要臉的貨色!我喜歡的是顧三哥,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變,你好好看看,顧三哥可比你們家幾個長得強多了。再說了,就算沒有顧三哥,這村裡長得好的爺們有的是。喏,王一城就長得好。喏,就連田大叔這麼大歲數都比你男人長得強,你怎麼就以為我能看上你家的?真是把我當成傻子啊!我告訴你,老孃也是見過世面的,你說我能看上你家那狗啃一樣的醜男,會是侮辱我,你要是再造謠,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於招娣到底也是穿越的,這被網路薰陶過,跟一個農村婦女對線可不會輸了。
田建國:“……”我可謝謝你,我老頭兒還能被拿出來比較。
王一城:“噗!”
於招娣不解氣,怒道:“我上山是因為我在山神廟放了東西,我怕你們家幾個爺們上山給我拿走,我這才想過去,給拿回來。沒想到還能被你冤枉上。我拜託,你家裡沒有鏡子,還沒有尿嗎?讓你男人照照吧!”
於招娣一翻下來,氣的何大嫂都要昏過去了。
她嗷了一聲,直接就衝了上來:“我打死你這個狐狸精!”
於招娣直接閃開。
“你怎麼冤枉人不成就打人啊,這可不好……”王一城又在一邊叫嚷了,這真是個攪局小能手。
“你幹什麼,你還敢動手?”
“這何家人是無法無天了,別以為大家都是聾子,這前頭偷東西的事兒說了又不認,轉頭兒又往別的女同志身上潑髒水,我看他們家真是根子就壞了。怪不得這雷不劈別人家,就劈他們家。”
“可不!”
何大嫂氣急敗壞,眼睛赤紅,她家男人多,那是一貫硬氣,遇見不順心的,也時常跟人打架。村裡人其實不怎麼敢得罪他們家的,畢竟男人多,群架打不過。她囂張慣了,按照以往,這個時候早就動手了,但是現在卻愣是停下來沒再衝。
她一個農村婦女,沒念過什麼書,對於被雷劈了這種事兒,還是心存恐懼的。
剛才是忘了這一茬兒,但是很快被人提起來,她倒是不怎麼敢動手了,只能呼哧呼哧的喘著,像是一條離水魚。
於招娣倒是趾高氣揚,她不相信是什麼鬼神作怪,這種事兒她也見過,覺得就是普通的自然現象罷了。趕巧兒而已,不過就是一問這家人做了壞事兒,所以才十分懼怕。
她冷哼一聲:“你要是敢動我一個手指頭,我就找公安。別以為我跟其他人一樣,會由著你們家作威作福,現在可不是舊社會了。你想騎在別人的腦袋上拉屎,別人軟弱願意,我於招娣可不怕你!”
“你這個小賤人……”何大嫂忍無可忍,一巴掌打了過去。
於招娣本來就防著何大嫂,一下子閃開了,直接薅住何大嫂的頭髮,照著她的臉就是一拳。
“啊!”
何大嫂竟然沒打過於招娣,被反殺了!
眾人:“臥槽!”
村裡的這些未婚女同志,一個個的真是不容小覷啊。
王一城鼓掌:“厲害!”
眾人迷茫:“?”
這要鼓掌嗎?
那就鼓掌吧。
啪啪啪!
人總是有從眾心理,王一城又太過理直氣壯,以至於其他人也都跟著鼓起掌來。
於招娣立刻驕傲的像是一隻開屏孔雀。
她還是第一次覺得,村裡人不是很差!
大家齊刷刷鼓掌,田建國嘴角抽了抽:“……”
小五子總是能鬧這樣的么蛾子。
大家都鼓掌,真是給何大嫂氣壞了,她對著天空嗷嗷嗷的叫喚了一聲,直接就撲向於招娣:“我殺了你!”
“媽!”何家的大兒子終於不裝鵪鶉了,上前拽住了老孃,說:“夠了,你不要再鬧了,難道還不嫌丟人嗎?”
他嫌棄的看著親媽,說:“這個時候,你跟人吵這些幹什麼,你不丟人,我們都跟著丟人。”
何家幾個兄弟差的大,何老大和何老二比老三老四大不少,所以慣常都是老大老二一夥兒的。何老大的兒子如今都十七了。他說:“好了,趕緊去山上找我爸他們吧。”
其實,他是不關心什麼流-氓啊,變態啊什麼的,這些跟他有什麼關係。
他著急上山也不是著急找親爹親叔叔,就像是王一城說的,他們常年在山裡轉悠,肯定不能有什麼事兒。他著急上山,為的是想找一找於招娣的東西。
別人可能沒留心,但是他可聽見了,於招娣有東西藏在山神廟。
這要是別人說自己把東西放在外面,那可能是瞎說,但是於招娣,那可真是有可能的。畢竟她孃家跟她關係不好,她一個人住在知青點肯定跟其他人也是有隔閡,那把東西藏在山神廟,一點也不意外。
畢竟,大家都喜歡在山神廟藏東西。
慣了。真的習慣了。
而且吧,於招娣都能拿出五百塊錢交給孃家,那她有錢啊。
何家大小子滿心滿眼都是有好處,正好藉著找親爹的機會去山神廟,正好了。
他義正言辭的說:“現在雨小了,火也滅了,這個時候我們還是趕緊上山找我爸他們,你在這裡跟一個女同志嘰嘰哇哇的有什麼用?倒是有沒有點正形兒啊,哪個重要還要我說嗎?”
他覺得他媽真是一個蠢女人,這女同志就是做事情不行。
“對對對,找你爸。”
王一城嘀咕:“剛才可是一點也不著急找親爹,這一聽說人家東西放在山神廟,就著急找親爹了。真是一個大好兒。”
他嘀咕的很“小聲”。
眾人立刻恍然大悟。
何大嫂氣急敗壞:“你什麼意思!”
王一城:“我就隨口說說啊,你看還不興著人說話嗎?”
他聳聳肩,說:“我可得回家睡覺了,這見天兒這麼折騰,人可老的快。”
他說:“媽。咱回去。”
田巧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