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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河,是陰界鬼魂轉世之河,是他們最渴望的地方。沒想到,在棋奴眼裡和心中,現在的棋奴應該叫棋魂,陰河竟是鬼魂的再次消亡之地。
每個人,身死道消之後,各有各的歸宿。魂魄要麼消失在天地之間,正如紅花與落葉,若不然不會有“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的經典之句。要麼眷戀著某個人,遲遲不願離開,直到某人過得比我好,不然也不會有“只要你過的比我好”的感人之言。要麼化作無盡的怨恨,成為孤魂野鬼,要不也不會成就“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預言。
還有,雙雙成蝶的美好,還有歷經苦難終在一起的感動。最終,鬼魂的一切,皆是前世種下的因,後世結出的果。最起碼,在棋奴身上,已經初見成效。
當然,棋魂之所以遭受懲罰,是由龍陽決定的。龍陽才不相信鬼魂的一切,哪怕他已經接觸到鬼魂,而且很早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接觸到鬼魂。人是正義的,鬼魂就是正義的,本性總是無法改變的,無論是人還是魂魄。
龍陽不會因為鬼魂剎那間的屈服就會原諒他,但棋奴已死,龍陽總不能再殺他一次,況且就龍陽目前的能力,好像還達不到那種程度。照靳山的劃分,龍陽現在只是一個陰間行走的級別。
棋奴算是個例外,他現在已經是棋魂,是龍陽到達陰界第一個收服的鬼魂。還有,他已知錯,子曰:有錯能改,善莫大焉嘛!
龍陽本意真的想將棋魂收服到自己的黑石頭空間,將他禁錮一生,永不可轉世。可為了大計,龍陽忍了下來。沒想到黑石頭、玉手杖與龍陽的身體融合之後,棋奴竟然轉化為棋魂,成為龍陽的魂軍,讓龍陽措手不及。
因此,龍陽必須要向棋魂交代,棋魂必須贖罪,哪怕一生不能轉世為人。棋魂,已經不是以前的棋奴,他經過兩個空間的轉換,特別經過玉手杖的洗滌,竟然脫胎換骨,對自己前世所為痛恨不已,徹底洗心革面,已經成為龍陽開啟陰界局面的得力助手。
龍陽的第一個問題,就是陰河的秘密。陰河,就是魂河,就是孤魂野鬼的死亡之河。他們沒有機會喝到所謂的孟婆湯,因為他們沒有進入陰河的機會。他們只能成為其他鬼魂的墊腳石,成為其他鬼魂的養料。
這陰界,也許比世間險惡,也許等同於世間。只是人世間沒有那麼直接與明顯,畢竟他們的肉身還在,拋不去富貴名利,和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第二個問題,是龍陽急需要了解的問題。如果不是東皇的突然出現,龍陽可以隨時詢問周蘭。如果不是周蘭的身份特殊,龍陽也可以前去查問。但,此時此地,此情此景,決不允許龍陽有過多冒失的舉動。他的一舉一動,很可能影響到周蘭的生死。
第二個問題,龍陽想問的就是,那個人類是誰?
既然棋奴已經成為棋魂,龍陽就少了很多的顧忌。
“主人,那個人類是個老頭,聽說姓靳。”棋奴立刻答道。
“姓靳?姓靳!”龍陽差點崩潰,不只是身體,還有心理。因為這個訊息觸碰到他的心絃,直接衝擊到他的內心。
雖然龍陽姓龍,但他知道,靳姓近乎他的本姓。因為龍陽知道,他的父親龍少雲就是這樣認定的。龍少雲就是靳姓的人收養的,要不是龍少雲堅持自己的姓氏,他早已姓靳,那麼龍陽也就是靳陽了。
龍少雲無端消亡之後,是靳村人養大了龍陽。有靳仁,那個蒼老又和藹的老人。有靳山,那個既嚴格又好酒的師父與義父。還有狗娃,現在的靳魂,魂盟的副盟主,自己的好兄弟,還有靳村那麼多的大伯大媽、叔叔嬸嬸。
龍陽永遠無法忘記靳村,更加無法忘記靳村的人。他為了躲避黑袍人,為了不給靳村人帶來災難,他在上學期間竟然不敢回家,生怕給靳村人帶來災難。但龍陽發過誓,一定讓靳村的人安安穩穩的生活,還他們一個寧靜。
記得,靳村的村長靳仁說過,龍陽就是靳村的希望和未來,他還準備看著龍陽長大,學業有成,報效國家。可當龍陽剛剛開學,他卻因為在夢中被人殺死,至今無法為他報仇。
龍陽自小就陷入父親死亡的困惑,緊接而來的就是母親與義父的失蹤,再有就是靳仁的無端死亡。至今,他都沒有一個解決的辦法,一個都無法解釋,一個都沒有答案,一個都沒有結果。
龍陽懷疑過自己,痛恨過自己,悔恨過自己。但他都挺了過來,因為他還記得父親、母親、義父的話,男兒當有志,成功必有時。
“主人,您怎麼了?”棋魂本沒有打擾龍陽的意思,但他現在一心護主,禁不住驚醒了龍陽。
“你說那個人類是個老頭,而且姓靳?”龍陽所有的思緒都在轉瞬之間,是棋奴太過在意龍陽而已。龍陽需要確認,那個老頭,姓靳的老頭到底是誰,是不是那個愛喝酒的老頭。
“應該是,真的不知道他怎麼進入陰界的,彷彿突然出現。對了,聽說他進入鬼城的時候,還嚷嚷著要喝酒。真是奇怪的人!”
“主人,難道你認識?”棋魂敘說完,突然覺得其中有些特殊的因由,由不住接著問道。他現在已經是龍陽屬下的鬼魂,問出所有問題都沒有顧慮。
“主人,您怎麼了?”棋魂看見龍陽的樣子,緊張的不行。因為龍陽是他的主人,是他的盟主,而此時的盟主,卻淚流滿面。
“那個老頭去了哪裡?”龍陽沒有回答棋魂,而是低聲的問了一句。
“主人,我真的不知道。但確是法師求的情,是東皇和墓城的人做了交換。至少有一點可以確認,那老頭是活著離開的。”透過龍陽的表情,棋魂可以確定,那個人類的老頭與龍陽關係密切,是他至親至近的人。
龍陽可以確認,那個姓靳的人,那個老頭,那個剛來就嚷嚷著要喝酒的人,就是靳山,自己的師父,自己的義父。
如果那個人類的老頭是靳山,那不是靳芹也來到了這裡,那可是龍陽的母親,他日思夜想的親人。這個訊息怎麼能不讓龍陽激動,怎麼能不讓他動情。
“就他一個人?”龍陽緊緊的抓住棋魂的雙肩,雙手不由自主的用力,深深的嵌入棋魂的身軀。
棋魂立刻被一種莫名的力量侵入他的身體,他那仿似真實卻虛幻的身軀。棋奴忍受著痛楚,非但沒有喊出聲音,反而覺得激動。
因為這是他親身的感受,他感受到他的主人真不是平凡的人類。龍陽不但能夠見到鬼魂,與鬼魂交流,而且可以真真切切的接觸鬼魂,傷害到鬼魂。如果有這樣的主人在,他還懼怕東皇嗎!
“主人,沒有其他的人過來,就靳老人一個人。”棋魂高興歸高興,他承受不住龍陽憤怒時的發力,痛楚的回答道。
難道說母親沒有和師父一起來到這裡?還是突然分開了?龍陽緩緩鬆開自己的雙手,暗自心想。
棋魂已經是自己人,他沒有理由和機會撒謊。要麼他不知道實情,要麼母親和義父在山頂陣法啟動時,分落到不同的區域。
當時,靳仁一直隱瞞龍陽,其實不只是靳仁,還有靳山,他們都一直揹著龍陽,做了好多事情,為的就是找到龍少雲,龍陽的父親。龍陽已經不是以前的小孩子,他透過這麼多年的調查和查詢,已經瞭解到好多實情。
那山頂的紅光,不是父親龍少雲死亡的訊號,而是他透過陣法去了一個莫名的地方。母親與師父也不是無端的離開,他們選擇在月圓之夜離開自己,也不是其他人口中的藉口言論。無論是誰,都是為了龍陽好,龍陽知道,始終記著,記著所有人的好。
沒有理由啊!
父親龍少雲是自己獨自離開的,龍陽確信父親沒有死,最簡單的理由,任何人都沒有人找到他的屍體。
而,母親是和師父一起離開的,為何只有靳山一人到達此處?
一直生活在謎團之中的龍陽,終於看到了和親人團聚的希望,而這美好的願望,又讓他跌入更大的謎團之中。
靳山,《探案紀要》,他能夠來到這陰界之內,龍陽能夠接受。而靳芹,龍陽的母親,她是一個平凡的人,真的能夠到達陰界?
龍陽緊張的無法言表,可又無可奈何。一番心裡博弈之後,龍陽終於穩定了情緒。他不得不面對現實,不得不接受現狀。
父親教過他的東西,現在真的發揮了作用。
龍少雲是軍人出身,他的言行舉止給幼小的龍陽產生深刻的影響。哪怕龍陽已經能力非凡,這種影響,深深印刻在龍陽的內心,銘刻在他的靈魂。
穩,不會亂;沉,不會浮;實,不會虛;靜,不會燥。
如果那個靳姓的老頭就是靳山,那麼他安全,就會保證母親的安全。毋須多想!
如果周蘭能夠保證師父靳山的安全,那麼他就會安全。毋須考慮!
如果東皇和墓城的人做交易,那麼靳山就在墓城。毋庸置疑!
如果靳山在墓城,靳山就會想辦法找到靳芹,確保母親的安全。更無可懷疑!
如果,如果這些都成立,龍陽就必須保證周蘭的安全,只有這樣,他才能知道師父靳山的去處,才能知道母親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