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下了飛艇,秋名山八幡便已經來迎接餘連了,一共來了叄輛裝甲車。於是,餘連連紋章機都沒有脫便上了八幡的那一輛,雙胞胎美少女則上了另外一輛。
至於其餘小夥伴們,記者和亞修這樣的國際友人自然是送到賓館休息,而溫特少校則和自己的部下又趕回了城外的戰場, 準備後續的收尾作戰。
上車之後,兩位許久沒見的老同學也沒有寒暄,直接就切入了正題。
“根據您剛才發來的情報分析,目標是在圖隆海洋風情酒店的b棟,正對圖隆中心廣場的房間。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們已經在叄分鐘內對所在的臨海區進行全面封鎖。酒店所在的地中海大道更是佈置了雙重封鎖。”八幡說。
“……海洋風情酒店?嗯,房間的裝潢確實很有地中海風格就是了。不過,在新玉門這鬼地方搞什麼海洋風情是什麼鬼?”
秋名山八幡覺得這傢伙關注的點一定有問題, 但對方現在才是這個星球上的最高軍事長官,還是自己所在的“非法集會”組織的老闆,便決定還是當沒聽見,便一本正經地推了推眼鏡,然後道:“只不過,臨海區是圖隆非常重要的商業區,有大量的高檔酒店、消費場所,大型企業在新大陸的分部機構。”
“圖隆有個哪門子的高檔消費場所?沒有這市場你知道嗎?”餘連聳聳肩:“紫信卉集團在開食品加工廠之前,不是還考察過市場想要在這裡開一家卉和餐廳嗎?結果弄到最後也只是開了家雀巴克。”
卉和是宇宙知名的高檔連鎖餐廳,小布林喬亞們很喜歡攢上半年的工資然後跑哪裡去點份冷盤打個卡。至於雀巴克,那就是很普通的大眾消費的咖啡店了——當然,對外宣傳一直是很有品位和文化的消費場所,所以最近也被小布林喬亞佔領了。
以上的這兩家,都算是紫信卉集團的旗下品牌。
秋名山八幡卻解釋道:“那是以前。至少自從圖隆事件之後, 新玉門的治安改善了很多。各種產業也在發展,人口也確實在增多。而且, 一些新興的資本對新玉門的投資,也還是帶入了不少熱錢流入的。”
說到這裡,八幡又看了看餘連,有重複了一遍:“來自我國本土的,新興的資本。當然,不少跨國遊資對我們也很有興趣。”
餘連心想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總之,這裡兩年時間,在圖隆設定分支機構的大企業還是有很多的。希望這次掠奪者的侵略,不會影響星球的後續發展吧。”秋名山八幡道。
餘連卻很有信心:“既然到了新大陸,就不能指望治安能和本土相比。各大企業派駐在這裡的代表可都不是那種沒見過世面的白領小職員,搞不好一個個手上的人命比連環殺人狂都多。與其說分公司,倒不如更像是到了荒蠻之地的開拓者。只要這顆星球的地下還有礦,還種得出香料和別的特殊農產品,便是能發展起來的。相比起來,我們在一仗中表現出的能夠保護星球和圖隆城安全的能力,反而會讓外界投資者更放心。”
總之,因為多少了不少公司機構,臨海區便興建了幾個高檔寫字樓,去年就開始運營了。總督府更是把工商辦公室挪到了這個區劃內, 方便就近處理業務。再然後,也就有心思活泛地投資者,抱著試一試的態度開了一些消費場所。再再然後, 這個靠近內海的城區就漸漸繁榮了起來。
“掠奪者入侵的訊息傳來的時候,這裡的大多數企業員工和代表都是撤離了的,可還是有一些留了下來,說是工作沒有完成,就沒有當逃兵的理由。”
餘連嘖嘖稱奇:“都是打工的,還這麼玩命?”
“人家可不會覺得自己打工的,而是覺得是在為自己的主人報效一腔熱血。”秋名山八幡嘆了口氣:“那個人是皇家迦南商團的高階經理人,是有帝國貴族身份的。”
餘連心想特麼的又是這家陰魂不散的倒黴玩意兒啊!
這是一家帝國皇室企業,股份是皇帝擁有一半,剩下八大選帝王平分剩下的一半。這也是全宇宙最龐大的貿易和運輸業巨頭,掌握著上萬條大大小小的武裝商船,和聯盟的海神船團並列銀河航運業的玄冥二老。
當然了,餘連卻知道,這家企業可從來不是什麼奉公守法的正經企業,背地裡各種該挨千刀的操作可沒有少過,妥妥就是帝國的灰手套。
而且,現在迦南商團的董事會執行主席是泰米爾王,也是八大選帝王中看著最和氣生財的一位。可餘連同樣也知道,這傢伙妥妥滿肚子壞人,明明自稱是個生意人,在女皇時代也當過十年的財相的。可是,在這個期間,卻還兼職過將近叄年的情報總監可敢信?
堂堂的大選帝王,卻紆尊降貴去當個間諜頭子,一定也不是什麼正經的選帝王!
這種傢伙管著的迦南商團,可想而知是個什麼畫風了。
記得上一次圖隆事變,帝國迦南商團就讓一個凱泰人僱員搞了點小動作了。可那傢伙雖然是個凱泰人,卻是個帝國貴族,雖然只是最低等的不能世襲的爵士爵位,也畢竟是帝國貴族,而且還是泰米爾王的家臣,後來便只能是不了了之了。
”秋名山同志,迦南商會倒是和新玉門有長期的貿易合作。說白了,我們從對面帝國殖民地購買的糧食,出售的香料製品和礦產,基本上都是它們負責運輸的吧?”
“正是如此。”秋名山八幡推了推眼鏡。
“只是,一個高階經理人,而且還是有世襲爵位的貴族,卻在這個關頭身處新玉門,你怎麼看?”
“此時必有蹊蹺。”秋名山又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地道:“我估摸著,若目標真的是您說的那種精神操縱的大師,這位高階經理人,說不定就是他給自己留的脫身底牌之一呢?”
“怎麼說?”餘連問道。
“這位男爵閣下其實已經算是本地的名流。這大半年時間,已經拜訪了新玉門五次了,每次都和本地高官們和名流們談笑風生。還以迦南商團的名義,在圖隆進行了幾筆投資,而且還在圖隆購買了一套私宅。位置也在臨海區,和海洋風情酒店就隔了兩條街。”
餘連大約是明白了。
然後,當他和秋名山一干人等趕到現場的時候,便赫然看到,一位衣冠楚楚風度翩翩的中年紳士,就在城市中央廣場和地中海大道的臨檢口前,和一眾荷槍實彈計程車兵們對峙著。
這位紳士雖然手無寸鐵,士兵們卻也肯定不敢拿槍指著他。一方面是他此時已經亮出了身份,有爵位的跨國船團的高階代表,這是有一定外交身份的。另外一方面,在他的身邊還有一眾閒雜人等,大約有十幾人。只看他們這趾高氣昂的表情和姿態,就知道一定是這座城市的上等人階級了。
餘連掃了一眼,發現在場可以說得上話的軍官,除了西蒙之外,居然還有菲菲在,便鬆了一口氣。
有菲菲在,現場倒是應該不至於完全失控。
這不,菲菲臉上正掛著無懈可擊的營業用笑容,對那位帝國紳士耐心地說著什麼。可後者雖然也是笑容可掬不卑不亢的樣子,但也在不斷搖頭說著什麼。
在他身後的人群中似乎還杵了一位姜總督,但這位本地的最高行政長官卻滿臉鐵青,但眼神中又帶著一眾手足無措的茫然。
他明明應該是任何一個場合中的主角,但杵在這裡卻像個沒啥存在感的龍套似的。
“所以總督先生為什麼也在?他不是一直呆在空港,要和殖民地人民共存亡嗎?”餘連頓時奇了。
“戰事穩定下來之後,我就解開空港的封鎖了。”八幡道:“姜總督其實也是聰明人的,見城外的大炮響了一宿卻沒聽到近距離的強盛,也猜到是我們勝利了,就準備回到總督府去正常辦公了。”
這時候哪裡還有什麼正經公務呢?
當然了,他只要是回到自己的辦公桌擺個拍,臨危不懼,指揮若定的優秀政治家的人設不就理所當然地立起來了嗎?像是姜總督這樣對自己的本職工作充滿使命感的人,一定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的。
“然後,就被堵住了?總督府不是在廣場西翼嗎?”
“是的,可是總督先生在臨海區也有套私宅,據伍利先生說的,他準備回自己的別墅裡去換套衣服休息一下順便喂喂貓……”
喂貓?喂的是哪種貓呢?餘連有點想笑:“那麼,作為新大陸星區首席秘書長的伯納德·伍利先生又在何處呢?”
“他是公務員系統的了領導人,現在當然正在總督府進行協調了。他表示,既然是戰事,圖隆和新玉門的公務員系統都會全力配合軍事主管下達的一切命令的。”
“呵呵,那就讓他更配合一點吧。”餘連給秋名山八幡發了一單名單過去:“交給伍利先生過目,讓他配合進行逮捕工作。”
八幡沒有多說話,掃了一眼名單,將眼神中的波動隱藏在了鏡片之後,接著便佈置去了。
餘連交代完正事後,便向警戒線的方向大踏步走去。穿著紋章機的他剛一出現在大家視線之內,頓時便成了現場最靚的那個仔。
此時的警戒線之外,當然還有一大群記者正在拍了個爽。當他們發現餘連的時候,頓時便像是聞著血腥味的鯊魚一樣湧了過來,但隨即便被士兵們攔住了。
餘連是軍官不是政客更不是明星。到了他這個級別,真不用太在意媒體關係了。
不過,這些記者中依稀有位先生有點眼熟,可沒等到餘連再看上一眼確認一下,總督先生已經大聲喊了起來:“上校!餘連上校!”
他向著餘連大踏步地走了過來,但看到了警戒線上這些荷槍實彈的機動步兵,卻又悻悻地後退了幾步。
如果是新玉門警備隊計程車兵,總督先生自問自己還是有幾番影響力的,面前能指揮得動。可換做是這些人,那就很麻煩了。然而,這些人不是警備隊,卻都是從本土過來的海軍陸戰隊援兵,只認圖隆司令部和戰區司令部的命令。
總督先生眼巴巴地看著餘連,莫名地有點可憐兮兮的感覺,整得餘連都有點不落忍了,便大步走了上去。
在和菲菲錯身而過的時候,姑娘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其餘人都在各個路口。每個路口至少有叄人,都有紋章機,還安排了預警無人機。”
餘連點頭,笑容可掬迎向了總督閣下,後者也趕緊擠出了一個笑容迎了上去,想要握手但隨即意識到,對方穿著機甲現在自己只到對方的胸口,真要湊上去了一定會顯得很尷尬,便又趕緊立在了原地收回了手,板著臉道:“嚯,上校,我的老朋友,這可不怎麼禮貌。你為什麼要封鎖臨海區呢?這不合規矩啊!”
我,封鎖臨海區?
“是的,李少校說是你的命令。你不在,她沒有開放禁令的許可權。”
餘連忍不住用眼角餘光瞥了菲菲一眼,但這姑娘已經在歪著腦袋看天了。
好吧,一個合格的領導就得學會背鍋,餘連便一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樣子,抬頭傲然道:“是的,這正是下官下達的命令了!”
你傲然個屁啊!總督先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但還是擠出了一個笑容:“上校,那您看,現在這狀況?戰事不都已經結束了嗎?而且,臨海區怎麼能封城呢?這,無論如何這裡居住工作的都是正牌的商務人士,是我國重要的賓客。上,上校,不管怎麼說,咱們新大陸星區啊,還是得和帝國人做生意的。”
餘連覺得這話有點耳熟,莫名地血壓就高了起來,但還是微笑著點頭:“我懂我懂,我這不就趕來了嗎?可是,這也是為了保護您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了跟在後面的兩位師侄女。
干將和莫邪兩姐妹現在正一個羅盤,怎麼看都是用來盜墓的那種。干將看了看羅盤上的指標,向餘連微微搖頭。
然後,餘連便來到了那位帝國紳士,據說是迦南商會的高階經理身前,後者則不卑不亢地露出了儒雅卻又不是鋒芒的笑容。看著不像是個商人而後是個學者。這其實不奇怪,“儒商”之類的人設其實還是挺好用的。
只不過,湊近了再看,這傢伙雖然比自己記憶中的要年輕了許多,但自己居然也認識。這不是當年,啊不,上輩子的淪陷時代,在新巴黎當了叄年時間的總督,就得了一個“離叄尺”綽號的明塔爾·布林卡男爵嗎?
嘖嘖嘖,雖然只是個歷史等級的小人物,但畢竟也是個歷史人物啊!
有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名字會說謊,但綽號是絕不會說謊的。所謂的“離叄尺”,值指的是他在的地方都被他刮地叄尺,離天自然就天生多了叄尺了。
這種出身的官僚,或許不懂民政,不懂建設,也不懂開發,但一定是很懂搜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