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也確實是青年之友俱樂部的第三次會議了。
雖然是所謂的“非全體會議”,但還是到場了三分之二的成員。對於一群青年軍官來說,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當然,這一切都要拜俱樂部的副會長、秘書長、組織部長,財政部長等等一眾高層的努力,他們每個人都比那個傳說中的會長要靠譜多了。
然而,讓副會長,也即是霍雷肖·維恩同學分外傷心的是,明明那個當會長的傢伙從頭到尾便沒有出現過,這幫貨一個個忠誠度都那麼高是要鬧哪樣?
這不,會議廳前一個年輕的中尉舉手請求發言,在得到了同意之後,起身道:“大家,我認為,會長一定是知道自己無法趕回來開會,為了激勵我們,才去參加此次戰神祭的。維恩(副)會長,米希爾秘書長,我們應該在軍中組織一些會長的應援活動。應該讓更多的人,尤其是普通計程車兵知道,共同體的男兒,就是能在帝國的大本營殺個七進七出啊!”
副會長維恩抽動了一下嘴角,沒有說話,但作為秘書長的米希爾·肯特卻讚許地點了點頭:“嗯,寇山同志的這個發言還是很有意義的。大家都是志同道合,為了同一個目標聚集在一起的戰友。當然,我們的目標還非常遙遠,需要大家花費一生去追尋。而在此之前,我們也是應該組織一些集體活動了。寇山同學,散會之後你去做一份計劃吧。三天之內交給我可好?”
安東·寇山中尉幹勁滿滿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他覺得幫餘連打call,可比自己現在的本職工作重要多了。他不是“月球人”,也不是靈能者,按理說是不可能在服役不到兩年的時間內就成為中尉的。之所以如此,自然是因為當初在海軍節上,作為紅方的(真)衝鋒隊長,入了上面人的法眼了。自然也對艦長,也即是餘連充滿感激甚至崇拜之情了。
“好了,我們還是繼續今天的正題。大家都知道,會長同志雖然三次會議都沒有出席,但也不是掛職的吉祥物,還是很辛苦的。”肯特繼續道,然後再次引來了一陣笑聲:“至少一直都沒有忘記幫我們尋覓新的戰友。”
“總之,到了今天為止,我們青年政友會的正式成員,已經由最開始的47人,擴大到了今年的200人,也從軍中擴散到了民間。所以,大家已經研究決定了,明年一定要召開一次全體會議。”
會場中漸漸出現了竊竊私語的嗡嗡聲,肯特便補充道:“我再次說明,大家是為了同一個目標而來的戰友。在座的大家雖然都是軍人,但目標應該不是建立一個濫用武力,暴力獨裁的軍政府吧?我們的政友會,遲早是會變成擁有進步意義的政黨,但決不能是軍官團體們,所以,你們必須要習慣身邊坐著沒有穿軍裝的戰友!”
他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看維恩,後者便板著臉沉聲道:“在座的大家都是軍人,也確實是自以為充滿勇氣、責任感和愛國心的軍人。可是,時代不同了,在座的諸君千萬不要把自己當成是圓桌騎士,更不是羅馬時代的百夫長,明白了嗎?”
雖然是個無可救藥的中二癌晚期,但作為獅心會的領導人,以及海軍節上藍方的領導者,霍雷肖·維恩在共同體青年軍官中的威望還是很高的。他這麼板著臉說話,倒還是真把大家震得心頭就是一緊,都認真了起來。
“大家都有責任感,又掌握著暴力,但越是這樣,才越是容易偏執,以為世界是圍繞著自己而轉動的。歷史上所有把國家帶入災難的軍事獨裁者,在年輕的時候,都是諸君這一款的。我們的初衷,並不是要給這個國家送來一個凱撒。”
見大家都被維恩的氣場震住了,米希爾·肯特便咳嗽了一聲,換了一副和顏悅色的口吻繼續道:“總之,在召開全體會議的時候,我們會盡量想辦法讓所有人都參與進來。然後,會對組織進行改組,確定組織結構和領導層,同時必須要確立完整的綱領和組織紀律。”根據會長先生本人的意願,初步時間會議時間會訂在了明年7月份。大家其樂融融地過家家的時光,就要結束了。所以,從現在開始,就希望大家能認真地琢磨一下到時候發言的議題。”
“是的,暢所欲言,每個人都要好好思考,好好發言。”鄧正清補充了一句。
“另外,為了確定大家的學習進度。希望大家分成十個小組,每個小組交一篇文章上來。現在還有一年時間,足夠大家完成了。”肯特認真地看了看大家若有所思的表情,接著又擺出一副訓導主任的口吻道:“另外,方向也還是有的。誰是我們的朋友,以及誰是我們的敵人。我想,會長在戰神祭的做法,已經足夠給我們參考了。”
“參考?”寇山微微一怔,隨即恍然道:“您是說,他和那幾個弗蘭摩爾人分戰利品的做法嗎?嗯,我明白了。真不愧是會長啊!”
在場像寇山這樣幹勁十足的傢伙不少,但也有不少人露出了苦惱的神色。這倒不是說他們不夠熱血,主要還是因為在場大多數就讀的都是專業型比較強,但也相對比較單一的各兵科技術類院校,有幾個甚至是直接從大頭兵提拔上來的,相對來說還比較缺乏寫這種文章的經驗。
沒辦法,像830黨這樣從中央防衛大學畢業,老是和各種戰略級資料和論文打交道的學霸型,畢竟是少數。
見大家的表情,維恩忍不住大聲道:“太沒有精神了!到了明年這個時候,參加會議的可就不僅僅是我們這些武人了,會有非常優秀的新同伴加入我們。我希望大家能展現出的,是區別於傳統武人的精神狀態!而這種信念,就只能從這次的作業中完成了?我說過了,過家家的時間已經結束了!這就是組織交給大家的任務!明白嗎?”
“……明,明白。”
“大聲一點!就這種氣魄也想要拯救國家,改變世界嗎?”
“明白!”
“很好,這才稍微像點樣子。”
就這樣,因為不管是唱紅臉還是白臉的都是相當負責任的俊傑,青年之友俱樂部的第三次非全體會議,就這樣再次進入了充滿建設性的有序流程中。
而另外一邊,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就已經被餘連直接算在了青年之友俱樂部“新戰友”行列中的譚繼澤,正帶著自己的助手安德羅·莫塔,正在帝都天域的九曜市的一間餐館包間中,等待著今晚的客人。
莫塔帶著些許擔憂和好奇的神情看了看身邊的裝潢,又看了看那些衣冠楚楚的客人們,有些緊張地道:“這裡不便宜吧。”
他也算是一個小有家業的富二代出生了,基本上也沒缺過錢,但身處這種環境,依然也壓力山大。
“九曜市是所謂的高檔社群,聚集的住民基本上是小貴族、家中有人擔任精英公務員和軍官的數代公民家庭,以及富商等等。在這種地方,就不可能有便宜的餐館,消費習慣甚至比貴族社群還要浮誇一些。”
譚繼澤見莫塔露出了不明所以的地方,便又耐心地補充道:“有一定地位的大貴族,自然有常年合作的御用商人,無論是珠寶、藝術品、古董或者最簡單的生活用品,都是可以透過他們來交易。大貴族有自己的歷史,是不需要可以在大眾面前凸顯威嚴,反倒是更需要神秘感。反而是二不掛五的半吊子貴人,才需要透過展示消費能力,來彰顯自己的高貴。”
莫塔恍然大悟:“這就是船長上次和您說的,社會學中階級劃分了?”
譚繼澤樂了:“哈哈,你的船長先生確實給我開啟一道新的大門。我現在發現,人群之間存在階層。階層之間依然存在階層。把這些摸清楚,社會和文明的本質,以及它們的發展規律,我大概就能摸清楚了。不過,這可足夠我專研幾十年了。不過,這也確實是很有趣的。要是以前的我,可是不會把真貴族和半吊子區分開的。”
話音才剛落,門口便傳來了一個不滿的女聲:“我是二不掛五的半吊子貴人還真抱歉了啊!所以你就是因為二不掛五才離開我的?”
進來的是一位穿著黑色警官制服的漂亮女士,一頭銀髮挽著貴族式的盤發,瞪著紫色的大眼睛惡狠狠地瞪了譚繼澤一眼。不過,她雖然穿著筆挺的制服,但臉上很明顯是化了相當精緻的妝,再兇也實在是兇不到哪裡去。
女警官掃了一眼莫塔,確定是不認識的人,於是迅速將其當做了西紅柿和土豆一類。它坐了下來,旁若無人地盯著對面的譚繼澤,咬牙切齒地道:“一年多沒見,接到你的電話就過來了,結果首先聽到的便是你在講我們壞話的樣子。嘖,我還是夠犯賤的。姓譚的,就憑你剛才那番話,我就可以定你一個藐視士族的罪,還想要到看守所裡住上兩個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