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盡天良啊。”
別看大家議論紛紛,嘴上十分痛心,但是面兒上可是快樂的不得了,這樂呵的表情啊,就跟過年一樣。哦,不,現在就是過年。總之,大家又噁心又愛看,一個個激動的都要了竄天。
田巧花組織人手把繩子扔下去,說:“大家一起用力,我給大家喊號子,讓一讓,都讓一讓,怎麼的?你們還想靠近了濺一身?弄髒了我們家可不管哈,我也不是沒提醒你們。”
呼啦!
本來還人頭攢動的圍觀人群瞬間退後三米,王一城:“濺身上不管哈!”
他又補充了一句,說:“你們想看清就上來幫忙啊。”
大家一看這噁心的勁兒,瞬間就忍不住,紛紛再次退後三米。
幫忙是不可能幫忙的,什麼都可以幫忙,從糞坑裡掏人不可以,打死都不可以。一定不可以!
“小五子,不是我不想幫忙,我今天剁菜扭傷手了。”
“我砍柴的時候閃了腰了。”
“我是扭傷腳。”
“我崩了牙……”
周圍的人立刻起鬨:“你崩了牙算什麼事兒,又不是讓你吃一口。”
嘔~
王一城沒忍住,自己後退了一步:“你們能不能不要說這麼噁心的話。”
大家紛紛點頭。
田巧花:“行了,趕緊救人。”
何四柱兒站在第一個,拽著繩子,後頭是王一林王一海王一山。
什麼,你說王一城?
王一城早就躲在人堆裡了,他堅決不上前,堅決不出力,堅決不!
嗚嗚!
王一城反正是覺得,自己可受不住這個。
他就是自私,但是掏人是不可能掏人的,嘔!
好在,田巧花也沒有強迫王一城,畢竟四個壯漢拽一個女人,這要是拽不上來,那就不是女同志太沉,而是幾個爺們是廢物了。田巧花:“何四柱兒,你給我好好救人,你要是不出力,我就豁出去臉面也要找公安,好好問一問這故意往廁所裡扔石頭砸人,算不算是謀害生命。”
何四柱兒臉色通紅的辯解:“我、我就是開個玩笑,沒想到,沒想到……”
田巧花:“你別說想沒想到的,你就給我好好的救人。”
何四柱兒耷拉腦袋:“知道了。”
大家的視線齊刷刷的掃著何四柱兒,眼神兒鄙夷,這鄙夷是多方面的,不僅因為他幹了這件事兒,也是因為何家這樣找茬兒王家就是實打實的白眼狼。
別看大家平日裡也不會提這個話茬兒,但是誰不知道何家打獵的手藝是跟著人家田巧花她老爹學的,當時那還是幾個孩子呢。老爺子也沒嫌棄就教了,可是這人不在了,他們家倒是立馬翻白眼。
別看何家條件好,男丁多,可實際上在村裡人人緣兒十分一般,大家都不怎麼靠邊兒,畢竟,誰知道這家子下一次會不會坑自己呢。不是好打不平,是怕被白眼狼反咬一口呢。
這玩意兒誰不怕?
一聽這事兒是何四柱兒乾的,自然是鄙夷的不行。
這男的不僅人品低劣,還沒有自知之明。
何四柱兒中午喝了快兩瓶酒,腦子都有點遲鈍,小冷風一吹都沒清醒,人還是迷迷瞪瞪的,腳步有點發虛,可是他倒是也怕田巧花這老太太真的發飆給他送派出所,低頭耷拉眉,往手上吹著熱氣兒。
“大媽你就瞧好兒吧,我肯定給人好好拽出來。”
何四柱兒用力鼓起勇氣,柳來弟:“快點快點!”
她倒是不怎麼叫喚了,她柳來弟還要在這條街做人啊,越是叫喚的歡大家越看她,柳來弟受不住啊。不過這個時候倒是急了:“你們快點啊。”
繩子已經扔下去了,柳來弟拽著一頭兒。
田巧花站在幾個兒子身邊,扎著馬步指揮:“一二,一二,加油!”
圍觀群眾顧凜表示,這很似曾相識啊,敢情兒他家祖傳的加油吧。
田巧花還在用力喊:“大家快一點,加油!”
她吼了出來,幾個男人瞬間用力。
“一二,用力!”
雖說柳來弟的衣服已經吸了“水”,人格外的沉,但是四個爺們還真是很快就給拽出來了。
“大家用力一點,快,對,再用力一點!”
柳來弟就這樣出了廁所,整個人一身髒乎乎亂七八糟的東西,直接趴在了地上:“我終於,我終於出來了……”
“嘔!”
“臥槽!”
“尼瑪太噁心了。”
大家忍不住,又開始後退,真的扛不住啊。
唐可欣捂著嘴巴乾嘔,但是堅決不走。是的,堅決不走。
作為一個城裡姑娘,她從沒看過這麼“慘烈”的情形,第一次,這是第一次,她以前是真的沒見過,估計以後……以後也見不到了吧?所以這個時候她能退嗎?
不能!
能走嗎?
不能!
只要不濺到身上,她要站在第一位,永不退縮。
這樣的熱鬧,以後一定沒有了。
真的沒有了。
她探頭張望,又嘔了一聲,覺得自己今晚一定是吃不下飯了,別說餃子,龍膽鳳髓,也吃不下。她踮著腳尖看著柳來弟,掃了一圈,她這個樣子,真的沒眼看了。
柳來弟:“嘔,嘔嘔!”
她自己也在乾嘔。
田巧花:“老大媳婦兒老二媳婦兒,你們給她燒水。快去。”
她又叫:“小五子,你去請大夫,趕緊找藥匣子來。”
“老三你看著你媳婦兒,老大老二你們按住了何四柱兒,動起來!”
大家一愣,隨即立刻按照吩咐忙碌起來,田巧花:“你們看什麼看,都散了,趕緊散了吧。”
“田大媽,具體是咋回事兒?”
“就是啊!”
“人要不要緊?我們看一看,關心一下,不給你們添亂,且放心吧。”
雖然大家差不多知道了,但是總想知道的更詳細一點。
田巧花:“去去去。我哪有功夫跟你們說這些有的沒的?你們這麼愛看過來幫忙的,幫我把人抬進院子。”
“臥槽!”
“打死也不幹。”
“大媽我不行,我受傷了……”
受傷黨再次出現……
柳來弟趴在地上,只覺得人都要瘋了,她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她也太倒黴了吧?嗚嗚,這個該死的何四柱兒啊。
柳來弟覺得渾身都難受,剛才在“下面”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是真的覺得太冷了。
田巧花抬頭,高聲:“諸位老少爺們,我家這出了點事兒,大家也看到了,這人這麼下去也不行啊,勞煩大家都回家幫著燒點熱水,讓她衝一衝,麻煩大家了,我田巧花不讓大家白幫忙。”
朱嬸子:“嗐,你說這個幹嘛,不就是幫忙嗎?我這就回家。”
“就是啊,鄰里鄰居的這算啥,互相幫助應該的。”
吳阿婆正要回家去燒熱水幫忙,就見自家老頭子給她使了一個眼色,她停下了腳步,她有點納悶老頭子是什麼意思,但是她慣常是聽老頭子的,既然他不讓動,那就不動好了。
省了。
不過吳阿婆也是真的很高興,往常都是王家看他們家的笑話,現在報應來了吧?
這是實實在在的報應啊。
他們家的笑話更大,看他們家丟不丟臉,這村裡十年八年沒出過這種事兒了,這下子他們家可要揚名了。吳阿婆憋著笑,但是臉都要扭曲了。
其實她心裡倍兒高興。
比她更高興地是家裡其他人,大家都不走,全都湊在外面看熱鬧,倒是根本沒有發現,香織一個人都已經默默回家了,她眼瞅著沒人關注她,直接來到廚房,廚房裡是包好的餃子,他家包餃子還是比較早的,嗯,一樣是兩種餡。
女同志吃二合面純白菜,中午水煮白菜,晚上還是白菜。
這就跟白菜乾上了。
不過男人們倒是純白麵的,裡面還放了不少肉呢。包了整整兩蓋子,這都是爺們才能吃的。香織瞅著外面無人關注,又摸進她小姑大蘭子這邊,哼,他們這些人過年都是什麼也沒有,但是她姑姑大蘭子就不是了。
大蘭子磨著家裡,過年非要添置點東西,一直磨蹭到昨天,家裡才鬆了口。她買了一個新頭巾,結果回來嘚瑟掉水坑還是她洗的呢。她一下子就看到今天上午才晾乾頭巾,直接拎著去廚房,外面還在鬧騰,臭氣熏天。
香織直接把頭巾一鋪,所有的餃子都倒上去,一個也不剩,吃個屁!
她直接給頭巾打了兩個結,摸著出來,趁著無人在意,竄進柴房,踩著柴火,鼓搗開柴房的頂兒,用力使勁兒,把包袱往廁所頂上一扔,完活兒!
她忙道好一切,很快的再次出來,大人小孩兒圍觀的熱情依舊不減,人不僅沒有少,還更多了,一個個簡直是熱鬧的很,大家也在紛紛發表意見。
“這要是夏天就好了,下河衝一下,怎麼都比這麼折騰強。”
“這也不能這麼說,這要是夏天,這味道不是更大,那整條街估計都是這個味兒了。咱還過不過了?”
“那這麼衝也不行啊,你看衝了兩下屁用沒有啊,只是更臭了。”
這個話是不假的,明明人都救上來了了,但是巷子裡的味道更濃郁了。小寶丫他們這些小孩兒都捂著鼻子,縮在角落裡,一副就要昏過去的樣子。
可是,就這,也絲毫沒有耽誤觀看。
寶丫覺得超級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