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去找大隊長?”
林錦看著說話的,又看陳文麗和孟宇,冷哼一聲,說:“你們還好意思說?你們吵架這麼長時間,就算是有賊也回家了,我們找大隊長,也抓不到賊了。”
“你說得對。”趙軍開了口,但是也繼續說:“不過我覺得明天還是去跟大隊長說一聲,最起碼咱們得支會一聲。”
大家沒有意見的點頭。
趙軍:“往後我們知青點大家也留點心,別是整天就想著打架,這樣有什麼用?就像是林錦說的,贏了又沒有錢。你們一個個可老實點吧,咱們還是一致對外。”
這話要是白天說,大家可能還要嗶嗶,但是現在眼看確實有人盯梢兒,他們一個個倒是都點頭應了。就連刺頭兒陳文麗都安靜了。這是上輩子沒有的事兒,陳文麗可不敢拿大。
吃虧就不好了。
不過,她自詡是個見多識廣的,畢竟,她可是重生的,怎麼可以跟其他人一樣。
她說:“我看啊,也不一定是小偷,也許是流-氓呢。”
大家頓住。
陳文麗:“你們別覺得不可能,那小偷都偷了雞了,幹啥還要來我們這轉悠?那不會等沒偷雞的時候來轉悠啊?為啥非要現在?那就很有可能,他是來偷看我們知青的,我們知青點的姑娘都是城裡來的。一個個細皮嫩肉、白白淨淨的,可跟村裡姑娘不一樣,保不齊就是見色起意。”
林錦想一想,點頭:“有道理。”
其他人也覺得有些道理。
不過孟宇看不慣林錦,就想唱反調,直接說:“那還在我們男知青的窗戶下面轉悠了呢?那這話咋說?”
陳文麗鄙夷的看著孟宇,覺得這貨真是沒有見識。果然啊,這些知青就是不如她有見識,腦袋都不能開闊思維,真是蠢笨的很。她哼了一聲,說:“那你又怎麼知道,這人不是男女通吃的?也許他對男人也有興趣呢。”
“啥玩意兒!”
男知青齊刷刷的叫了出來,一個個拉著衣服,彷彿是小媳婦兒一樣,十分警惕的瞪著陳文麗,不管相信她說出來個啥。
陳文麗:“你們那是什麼表情?你們真當是沒有?就是有人喜歡男人也喜歡女人,反正都可以。我可就見過的。”上輩子她在一家雜誌社做保潔,那邊就有這樣的事兒,傳的沸沸揚揚呢。
大家陷入了迷之沉默。
這個時候不僅僅是男知青沉默,女知青也沉默著,一個個都在這震驚裡掙脫不出來。
就,沒見過這樣的事兒啊。
好半天,還是林錦最先開口,她看著陳文麗,真心的說:“你們大城市,果然是稀奇事兒多。”
陳文麗揚頭:“要不怎麼叫大城市,你們這鄉下人沒見識正常的。”
這個時候倒是沒有人跟她抬槓了,主要是,真是太吃驚了。
一個個的,都安靜如鵪鶉。
終於,趙軍終於找到了一點點自己的聲音,說:“陳文麗說的也是有點道理的……”
其他人重重點頭,緊緊拉住了自己的衣服,特別是男知青,比女知青更怕。
嗚嗚嗚。
趙軍又說:“大家平日裡最好別一個人,多注意安全。”
眾人再次點頭。
別看今天男知青還有女知青兩個屋子都劍拔弩張的,這個時候倒是都老實了,就連陳文麗都沒言語。
“走吧,天冷了,回屋吧。”
“趙軍,明天你記得跟大隊長說小偷的事兒。”
趙軍:“知道了。”
知青點鬧了一場,果然沒有現在就去找大隊長,雖說也有腳印,但是進山之後真的不好找人是真的,他們追人又耽誤了時間,因此也知道現在過去也沒用。大晚上的折騰這又抓不到人,不如明天早上了。
知青各個都回屋了,王一城這時又爬到樹上往山下看,沒見到有人大張旗鼓的抓賊,這才繞了另外一條路往回走,幸好這一路是穿著雨衣,不然衣服早就溼了,那更冷。
他一路小心謹慎的拎著雞回家,自家院子已經靜悄悄,就連他們那屋兒的油燈都滅了。
王一城躡手躡腳的進門,剛反手把門關上,就聽到屋裡傳來問話:“五哥?”
王一城:“是我。”
他摸著黑將野雞塞到外屋櫃子的角落,自己則是脫了雨衣,一進裡屋就看到唐可欣已經把油燈點著了,這個時候寶丫已經睡了。小小的人兒縮在了被子裡,睡得很踏實。
他說:“你們等著急了吧?”
唐可欣笑著說:“還好的,我就是不放心你。”
她起身披著衣服去給王一城倒了熱水,說:“你泡泡腳吧,看你臉都發白了。”
王一城:“我挺好的,就是天冷。”
他指揮唐可欣:“抽屜裡有個紙包,臉是薑片,你拿出來給我充點水,我暖和暖和。”
唐可欣:“好。”
她不僅拿出了薑片,還拿出一包紅糖,剪開到了一勺子進去,這是今天唐爸寄來的,她說:“泡一會兒,你出去了好久。”
王一城沒說知青點的事兒,只說:“我往山裡走了走,風雪大,山路不好走,耽誤了些時間。”
他想到自己答應寶丫晚上吃肉,也沒有落實,搖頭笑了笑,說:“她是不是著急吃肉了啊?”
唐可欣:“沒有啊。”
她柔聲:“寶丫很懂事的,她就是擔心你。”
王一城笑了笑,說:“你趕緊回去躺著,怪冷的。”
唐可欣點頭,不過卻將剛才的紅糖薑茶端給了王一城,很體貼。
王一城抱著杯,倒是看向了桌子,他說:“你們都給擦出來了?”
十二生肖,已經都擦得乾乾淨淨了。
唐可欣:“是啊,我們閒著也是閒著。”
她鑽進被窩裡,覺得果然還是被窩裡最暖和。她可算是知道東北和他們那邊的溫度差距大了。白天尚且覺得還好,這晚上格外冷,她問:“雪下大了吧?”
王一城點頭:“可大了,雨夾雪。”
靜謐的室內,夫妻兩個說著有的沒的,王一城喝著熱乎的水,盆裡的熱水漸漸地涼下來,他擦了擦腳,將杯子也放下,回到了被窩兒。
“早點睡。”
唐可欣安心的點頭:“好。”
兩人熄了油燈,很快的就睡著了。
這一場雪,洋洋灑灑的下了一宿,第二天早上起來,雪足有的一尺厚了,田巧花一大早起來,穿著衣服剛推開門,就看到院子裡已經掃了出來。
不僅院子裡掃了,大門也大敞大開的,門口似乎是掃出了一條路。
田巧花:“?”
這誰這麼早啊。
歲數大了覺少,他們家一貫都是她起的最早,特別是這樣的大冷天,更是如此,沒想到竟然還有比她早的?她來到大門口,就見柳來弟穿的圓滾滾滾的,正在呼哧呼哧的掃雪,都要掃到巷子的盡頭了。
他們村裡基本都是住的比較集中,像是這一片兒就是,一條衚衕七八戶人家,前排後排還有巷子,一條條巷子挨在一起,跟地壟溝一樣。
他們家是這條巷子裡的第三家,從巷子口進來就是朱嬸子家,朱嬸子他們家也是一大家子,兩兒三女,兩個兒子都娶媳婦兒了,一個閨女嫁出去了,另外兩個閨女還是半大姑娘,沒嫁人呢。
第二家是老米家,米家雖然是老王家的鄰居,但其實地方小,他家人口也少,就一個老太太帶著一兒一女。不過跟他們老王家有點不一樣的是,他家倒不是寡婦拉扯孩子,老米頭是去年去世的,他家女兒嫁去了外縣。兒子託著老丈人家的門路,在公社有個活兒,雖然是個臨時工,但是卻是村裡有出息的小子了。
小夫妻兩個住在丈母孃家,這不,今年說是米剛他丈母孃開春兒摔斷了腿,說是至少要養個一年多,米剛岳父有工作,米剛自己有個臨時工的工作,米剛媳婦兒接了老孃的班兒,兩個人都沒有精力會照顧老人,家裡又有才三歲的孩子,這就找了米老太過去幫忙照顧親家還有孩子。人都走了大半年了,房子一直空著。
米剛他媽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她姓何,米家老太何氏,是何家幾個柱子的親姑姑。因為這層關係,雖然是鄰居,兩家一直不來往。
第三家就是他們老王家,再往裡頭,就是老顧家,再往裡頭,還有陳家……
往日裡掃雪,可不見柳來弟這麼勤快,大家都是掃著自家的門口,這就行了,特別是米家,那是肯定不管的。不把雪掃到他們家門口就不錯了。倒是不曾想,今天柳來弟都一直掃到巷子口了,往外頭整條街都掃乾淨了,掃的認認真真。
田巧花納悶的看著柳來弟,說:“你今早怎麼抽風了?這麼勤快,這咋?晚上吃的多了有勁兒沒地兒使?”
柳來弟一大早天矇矇亮就趕緊起來了,這一大早啊,甭管外面天氣如何,她是嗖嗖的穿衣服,趕緊出來掃雪。當然了,掃雪是假,她主要是出來找錢,唐可欣丟了一塊錢呢。
她一定要找到。
柳來弟認認真真,一大早就拿出了十二萬分的熱情,呼哧呼哧幹活兒,院子裡掃乾淨了,雞糞都掃出來了,也沒看到一塊錢。不過她不氣餒,做人,最重要是持之以恆。
她開了大門往外掃,仔仔細細,認認真真。
可著……她都掃了兩遍了,咋一分錢也沒看到?
這個唐可欣,錢到底是丟在哪兒了啊?
這可是一塊錢啊!
這個娘們怎麼就這麼不精心啊!
她嘟嘟囔囔的,琢磨要不要順著這條路,繼續往村口掃,畢竟,唐可欣他們是從村口回來的,保不齊就掉在哪兒了。
柳來弟正琢磨著,就聽到婆婆開口了,這嚎嘮一嗓子,真是嚇死個人。
她一激靈,回頭:“婆婆?”
田巧花:“沒事兒在外面裝什麼勤快人,回來給我打下手。”
柳來弟:“啊?”
她糾結的看著婆婆,就見婆婆已經走了。
柳來弟相當憂愁,可是有不敢跟婆婆對著來,鬱悶的跟著往回走,心裡琢磨還是得往村口找啊,不找怎麼能有一塊錢呢。這雪大也有雪大的好處,這麼滿地都是銀白色,她找不到,其他人也找不到。
等幾天大家都忘了,她可是記在心裡的。
嘿嘿嘿。
柳來弟對這一塊錢志在必得,不過當務之急卻不敢惹婆婆,縮著脖子跟著進門。
大房二房都有起來的動靜了,只有老五那邊,屋裡安安靜靜,看來睡得很好。她撇撇嘴,冷不丁又想起自家男人說的三個編織袋。她小聲的嘀咕,說:“這既然沒有分家,不管是誰的禮,總是該交給婆婆掌握的。”
抬眼小心翼翼的看了田巧花一眼,又說:“媽,小五子媳婦兒那邊雖說是他爸媽給的禮,但是你說這回禮還不是咱們家出?那咋就東西是他們這一房的了?您說對吧?”
田巧花瞅了柳來弟一眼,嗤笑:“你倒是會挑撥。”
柳來弟趕緊的:“我沒有的,媽,你曉得的,我真不是那樣的人,我就是覺得,這事兒沒有這樣的……”
她嘟囔了兩句,又討好的說:“再說小五子他們夫妻哪裡能留得下東西?家裡還是得您來操持大局的。”
田巧花又看了兒媳婦兒一眼,說:“你要是不會說話,就給我閉嘴,沒事兒就在家裡挑撥,你是看我們家裡太清淨了是吧?怎麼的非得鬧個五脊六獸的,才是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