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醜了。
他不幹!
他堅定又嚴肅,大聲說:“你這個女同志離我遠一點,我根本就沒看上你,你別自作多情了,我對你一點意思也沒有,滾開,你給我滾開!”
說話的功夫還後退了好幾步,彷彿陳文麗是洪水猛獸。
陳文麗惱火的不行,她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這個時候的何四柱兒不是上輩子的何四柱兒,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好,她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她正事兒要緊。
對,正事兒要緊。
她鄭重的說:“我沒有看上你!”
她努力平復心情,說:“真正看上你的,是我們知青點的唐可欣,她喜歡上你了,讓我過來說和一下。”
陳文麗語氣中帶著惡意,就算是真的不成那天,她也要敗壞了唐可欣的名聲。憑什麼她就過得好,憑什麼她父母不重男輕女呢。她意味深長的笑,說:“唐可欣看上你了,你咋看?”
何四柱兒一愣,說:“唐可欣?那是誰?包婚禮嗎?帶嫁妝嗎?”
陳文麗一聽這話,差點一口氣上不來,她再看何四柱兒,深深覺得這傢伙真是一點逼數兒也沒有,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麼熊樣,長得跟豬八戒他三舅似的,竟然還敢要求這麼多?
你以為你是王一城啊?
呃,她怎麼想到王一城了?
不管了。
總之,要個頭沒個頭,要長相沒長相,要學問沒學問,唯一的優點就是會打獵,這算個屁啊。就算是會打獵,你也不能打野豬,那是拔社會主義羊毛。
一丁點的東西,算個屁。
她上輩子也就看過野雞野兔,不覺得有什麼,當誰吃不起嗎?
陳文麗十分鄙夷何四柱兒,但是為了讓何四柱兒跟唐可欣糾纏在一起,她眼珠子一轉,就說:“唐可欣家條件很好,她對你又很中意,肯定是願意的。”
這一說,何四柱兒倒是笑起來了。
他說:“她樂意,我可不一定樂意,連個孃家都沒有,將來沒個幫襯。”
他一直都覺得,自己比王一城強,那麼找媳婦兒自然也該比王一城強。王一城找媳婦兒包婚禮,給嫁妝,那他這邊就得要求更多一些。
戚玉秀孃家人不在本地了,他得要求有個孃家的。
陳文麗假笑:“她父母對她很好,肯定是能幫襯的,這個你放心。”
他找物件,那是有要求的,不然也不能拖到現在。
他雖然二十八,但是非十八不看。
“她多大了?太大可不行。她家農忙的時候能來村裡幫襯嗎?不能可不行。她家有生兒子的傳統嗎?不生兒子可不行。我何四柱兒將來是要生九個兒子的,多子多福。”何四柱兒想的好,既然是那個女人看上他,那麼他就佔據主動了,可以提要求的。
提的再多,都不過分。
誰讓他是香餑餑呢。
陳文麗吸氣呼氣,呼氣吸氣,終於忍無可忍:“媽的,你覥個臉說的啥話?你也不看看自己那個熊樣兒,還要這個要那個,啊呸!蠢驢!垃圾!呸!”
雖然她很想算計唐可欣,但是真的忍無可忍了。
她就沒見過這麼臉大的,陳文麗瞬間破防,指著何四柱兒的鼻子罵:“老孃好心給你介紹物件,是看得起你,你家沒有鏡子也有尿吧?你撒潑尿看看你自己那個狗樣兒,跟豬八戒一樣還沒有豬八戒肥,一個老臘肉還裝逼在這裡跟我要求這個要求那個,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真是多跟你說一句話,老孃都覺得油膩,媽的怎麼就有你這種東西,啊呸,呸呸呸!”
陳文麗一秒發飆,不是她不想忍,真的忍不住啊!
路過的趙軍:“……唉我去~”
雖然沒頭沒尾,但是他可聽見這兩個人吵架了。他趕緊快走幾步,不過還沒走到,就看何四柱兒一個耳光扇在了陳文麗的臉上,陳文麗:“啊!”
她尖叫一聲,衝上去就要捶打何四柱兒。
這比於招娣更加不能讓她容忍,女人間的打架,反正就是你來我往。但是何四柱兒打她不行,陳文麗一下子就想到了上輩子,上輩子何四柱兒也跟她動手的。
她發瘋一樣衝向了何四柱兒,何四柱兒沒有防備,瞬間被拿了個土豆絲兒。
他一把將陳文麗推倒,罵道:“瘋女人。”
陳文麗自從重生,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天選之女,她是幸運的,不然天底下那麼多人,怎麼只有她有這樣的奇遇,可是自從來了這個村子,她就諸事不順,這光是捱打都好幾次了。
她怒火中燒,毫不氣餒,順手抄起石頭就往何四柱兒身上磕!
這個王八蛋!
他還跟跟她動手,她饒不了她,她可不是上輩子不敢還手的她。
陳文麗一石頭直接砸在了何四柱兒的腦殼兒上,瞬間見血。
何四柱兒:“你他媽……”
“你他媽,我告訴你,別以為老孃怕你,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於招娣掉下去那個陷阱,就是你們老何家挖的,你們缺德冒煙兒的不要臉,自私自利又無恥,現在還敢跟我在這裡厲害?識相的你就給我拿十塊錢,不然的話,你信不信我告訴於家人?”
哎,對啊。
她可以勒索何家啊,何家條件好,還是有些錢的,她上輩子也嫁在何家十來年,知道何家不少事兒呢,她完全可以藉此要錢的。這麼一想,她整個人都高興起來了,大聲:“我告訴你,今天晚上我要是沒看到錢,我就要去告訴於家。我還要告訴大隊長,是你們家違反村裡的規定,故意在人活動的地方下陷阱,大隊長嫉惡如仇,你們就等著倒黴吧。”
雖然陳文麗不喜歡農村,恨不能忘了農村的事兒,但是她還是記得田建國最煩這種事兒,凡事對村裡人不好的事兒,他都是很排斥的。
陳文麗:“今晚,最後期限。”
何四柱兒一臉血,沒想到這個瘋女人竟然還跟他要錢,他上前一步就要打這個女人,陳文麗趕緊又撿起一塊石頭,惡狠狠的說:“有本事你殺了我,不然的話,我會鬧得人盡皆知,你們何家沒有一個好東西,你信不信我會把你們家那些爛事兒全都說出來。”
她揚了揚下巴,趾高氣揚:“我知道的,可比你想的更多。”
何四柱兒:“你個賤人!”
陳文麗得意的笑,她可算是把何家人拿捏在手裡了,這些噁心東西。
趙軍:“……”
求一雙沒有聽過的耳朵,求一雙沒有看過的眼睛。
他不想知道這麼多秘密。
不過,這咋回事兒啊。
他來都來了,只能無奈地說:“你們別打架啊。”
他趕緊上前,站在了兩個人的中間,試圖分開兩個像鬥雞一樣的人,他咬牙說:“大家都是一個大隊的社員,應該以和為貴的。”
“滾犢子。”
兩個人齊刷刷的噴了趙軍。
趙軍:“……”
他是大度的人,不跟他們一般見識,不生氣,不生氣的。
他深吸一口氣,說:“你看你們都受傷了,這樣下去哪行?還是去處理處理傷口吧。凡事兒以和為貴啊。”
陳文麗:“要你管。”
趙軍:“我也不想管,但是我負責知青點,總不能看著你們鬧起來吧?何四柱兒,你也趕緊去包一下吧,你看這個血。”
頓了一下,又看陳文麗,陳文麗一側的臉頰已經腫了,何四柱兒下手可比於招娣重多了。男人力氣大,給她臉都打腫了:“你這臉……也擦點藥膏吧。”
陳文麗抬抬眼皮兒,瞅了趙軍一眼,終於點頭:“走吧。”
她是不想讓趙軍知道更多,不然非要跟何四柱兒掰扯出個所以然。
何四柱兒:“你別走。”
陳文麗:“你回去準備錢。”
說完,一轉身,瀟灑離開。
何四柱兒:“媽的賤人!”
陳文麗和趙軍一起走,趙軍抿著嘴,猶豫再三,忍不住問:“陳知青你怎麼跟何四柱兒攪合在一起了啊?他這人很不好相處的。”
他來了好幾年,知道何家人都不怎麼好相處,這個何四柱兒格外的軸。
是的,就是“軸”。
要是讓趙軍說,他都覺得何四柱兒多少有點毛病了。
就說王一城找了一個有錢的媳婦兒,這事兒是很離譜,也很少見,轟動了所有人。多少個人都躍躍欲試,覺得自己也可以,可是很快的,大家都認清了現實,該幹嘛幹嘛,該怎麼生活就怎麼生活。
只有何四柱兒,唯有何四柱兒。
他竟然就認準了這個理兒,堅持要找一個肯為他付出一切的女人,甚至還想壓王一城一頭那種。人家王一城結婚七年半,孩子都六歲了,這夥計竟然還沒醒悟,還在尋尋覓覓的追尋。
這種離譜勁兒,誰能比?
他都二十八了啊。
其實趙軍也不小了,他二十六,算是十分大齡了,但是他是知青,這又是可以理解的,很多知青都不想在農村成家,歲數大一點,是正常的。可何四柱兒是本地人啊。
這都二十八了,還沒結婚呢。
“你都聽見什麼了?”陳文麗突然開口。
趙軍一愣,看向了陳文麗,他蹙緊了眉頭,陳文麗不耐煩:“我問你呢?你都聽見什麼了?”
她是不想讓趙軍知道更多的。
趙軍抿抿嘴,說:“我沒聽見什麼,你怎麼跟何四柱兒打起來的?”
陳文麗探究的看向了趙軍,看他確實好奇,心下放心了,她最怕的就是趙軍聽見了她算計唐可欣。別看她看起來自信又衝動無腦,但是也知道自己幹這個事兒不能讓人知道。
做壞事兒,哪裡能被人發現。
她放鬆了幾分,隨口說:“何四柱兒喜歡我,想要跟我求愛,被我拒絕了就惱羞成怒。”
趙軍:“!”
他驚訝的看著陳文麗,隨即又覺得還是有可能的,何四柱兒一直都想結婚,不過找不到包婚禮帶嫁妝的人罷了,村裡人肯定不幹,他盯上知青,也是有可能的。
畢竟知青還是城裡來的。
這也是趙軍真的沒聽見他們前邊說什麼,他過去的時候,已經處於陳文麗發瘋罵人階段了。
趙軍驚訝,但是又覺得陳文麗也不至於騙人?
“以後你離他遠點吧,何家人都挺兇的。”
陳文麗冷笑:“我會怕他?他就算是對我動手,我也不會跟這種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