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摳,但是攢下來的錢也是錢啊。
如果分家,他們真不敢說這摳門兒老太太能分給自己多少。
一點點的心動,很快的消散……
陳冬梅麻溜兒的問:“這父母在不分家,他家咋突然想起來要分家了啊?不會是因為今天上午的事兒吧?”
王一城上午正在家裡偷偷的烤雞呢,就聽到外面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他悄麼悄的趴在牆頭上看了,隔壁院子鬧得十分厲害,他裝病呢,沒敢冒頭兒,但是卻聽到顧香織擲地有聲的“分家”!
真是個能耐的娃兒,這兩天跟中邪了一樣。
王一城:“不曉得因為啥,我這傷了,起來都難受,也不方便偷聽。”
陳冬梅撇撇嘴,她動動嘴角,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忍了下去。說實在的啊,她就覺得小五子是裝的,中暑是裝的,扭傷了也是裝的。可是藥匣子每次都正常診斷,搞得她這個猜測很沒底氣。
畢竟,藥匣子雖然是村裡的赤腳大夫,但也是有兩下子的,村裡不是沒有別人想要裝病,可都被藥匣子揭穿了的,沒道理小五子裝病看不出來。
但是如果真說這小子病了……陳冬梅上下打量一下小叔子,真心覺得他看起來沒病啊。
“嫂子你盯著我看什麼?二哥可要吃醋了。”王一城挑眉開了口。
陳冬梅:“……瞎說什麼呢。”
王一城笑了笑,他當然知道家裡人都覺得他是裝的,是啊,他就是裝的,可是大夫看不出來,那就是本事。他可不會承認。
他衝著閨女勾勾手,說:“你奶剛才去給你教訓那娘們了吧?”
寶丫顛顛兒的跑過去,嗯了一聲,眼睛亮亮的,說:“奶奶啪啪啪的打了好幾個耳光,好厲害的。”
她舉起小手兒,說:“奶奶給了一塊糖,寶丫分一半兒給爸爸吃。”
老王家小孩子們羨慕的眼神兒齊刷刷的掃過來,王一城頂著小崽子們羨慕的視線,直接放進了嘴裡,一點也不謙讓,說:“我閨女給的糖,就是甜。”
寶丫翹起了嘴角。
王一城吃著糖,衝他媽碎碎念:“媽,你可真夠嗆,人家肯定給了賠禮的,你就給一塊糖打發我閨女?咋這麼摳呢?”
田巧花懶得理他,反正她佔便宜了。
她隨口就是一句:“吃不窮穿不窮算計不到就受窮。”
田巧花繼續盯著隔壁院兒呢,這屋裡嗡嗡嗡,說的是個啥,聽不清楚啊。她恨不能爬到人家窗根兒聽熱鬧。
王一城這時又開口了:“媽,你分飯吃飯啊,我都餓了。”
田巧花真是煩死這個小五子了,叭叭叭個不停,不過她也曉得,這個午飯耽誤不得,她憂愁的嘆息一聲,說:“真是的,他家咋這個時候鬧分家,如果不是秋收就好了,我們就不用吃菜了。吃乾糧就著他家的熱鬧當菜,還能省一頓菜呢。”秋收卻是不敢省著的,身體扛不住。
饒是王一城見多識廣,也被老孃無語到了。
田巧花心疼的嘴角抽抽,下來給大家分了午飯,下午還得上工,一點也省不得,大人們一人分了兩個大窩頭,小孩子也一人分了一個呢。是晚飯的雙倍。
今天中午的菜不錯,鹹魚蒸雪裡紅。
一人一塊兒鹹魚,工分多的分好一點的地方,工分少的分差一點的地方,王一城分到了魚尾巴。他苦哈哈的說:“我這命也太苦了,人家都吃魚肚子,我吃魚尾巴。”
田巧花面不改色:“你大哥二哥三哥,都拿十個工分。”
王一城:“……哦。”
田巧花:“你三個嫂子,每個人都拿八個工分。”
王一城立刻真誠的說:“我就愛吃魚尾巴,魚肚子這種好東西,得讓給哥哥嫂子啊,我哥這麼辛苦,不吃點好的怎麼行?”
一家人:“……”
田巧花才不管他的裝模作樣,說:“沒給你魚頭吃就不錯了。”
她自己可是吃魚頭的,對這些小兔崽子已經夠好了。
王一城乖巧:“媽,來,我跟你換,我吃魚頭,你尾巴給你,你工作辛苦了。”
田巧花嘴角揚了起來:“用不著,吃吧你!”
王一城:“沒事兒,我這不是在家休息,雖然一樣也是拿六個工分,但是不耗費體力的。咱倆換,來來來。”
王一城貼心的給自個兒和老太太的飯碗換了一下,堅持的很:“媽,你別看我平時不著調,但是這點道理我是很懂的。我要是上工,就不換了,這不是還休息著?你吃!”
王一山一看,說:“媽,我這……”
還沒等說完就被田巧花打斷:“我當家做主還是你們當家做主?都得上工,該吃吃。行了,小五子不上工,跟我換了也行。你們都吃你們的。趕緊吃,難得有點好東西,不知道趕緊吃,一個個的沒腦子。”
魚可不是每天都能吃到的,如果不是現在太累,她才不捨得。
大家麻溜兒的開動,現在這年頭兒,大家肚子裡都沒有油水兒,越是沒有油水兒,吃的越多,就是覺得肚子空落落的。小孩兒吃一個大窩頭兒,都能吃光呢。
寶丫吃完午飯“扶著”爸爸回屋,王一城一進門就鬆開了寶丫,探頭探腦,左右張望,確認無人看著他們,小聲說:“爸給你留雞腿了!”
寶丫:“!”
咕咚!
嚥了一下口水。
她爸爸,好有本事哦!
第14章好人卡
嗝~
小寶丫摸著自己的小肚子,吃的鼓鼓的了。
她看著剩下的烤雞,說:“寶丫吃不下了。”
王一城低頭看看,剩下的也不多了,他直接說:“那我包圓兒了。”
寶丫點頭,攤開了躺在炕上,心滿意足,她吃到雞肉了呢,吃到飽!真棒!
要說這父女兩個也挺能吃的,明明吃過中午飯了,還幹掉了一隻雞,寶丫揉著小肚子,說:“爸爸,我們忘記分給奶奶了。”
小不點吃完了才想起來,有點小小的不好意思。
王一城倒是淡定的啃著剩下的雞骨頭,果斷的說:“不分!”
他倒是很直白:“你奶又不是隻有我一個兒子,也不是隻有你一個孫女兒。你給她,她還會想著其他人的。但凡是露了面兒,你奶就得逼著交出來全家一起吃,到時候我們能吃幾口?你能吃幾口?怎麼的?我辛辛苦苦搞的一隻雞,便宜別人啊?我可不是那大好人。”
他摸摸閨女的小腦袋,說:“你是我的崽,我不能不管你,但是別人……我憑啥啊。”
小寶丫點頭,聽懂了,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她起身摟住爸爸的脖子,撒嬌:“爸爸,你最疼我了。”
王一城被一摟,差點讓雞骨頭卡住嗓子,他趕緊推開閨女,咳嗽了好幾下,翻白眼:“你說你,是不是傻!沒看見我吃東西啊!真是的。”
他閨女怎麼就是這麼個小笨蛋。
寶丫被爸爸批評啦,但是也不難過,反而對著小手指頭,討好的笑。
她都知道的,打是親罵是愛,爸爸是很愛她噠。
小寶丫又滾回炕上,原地打滾兒,心情好好,她憧憬的說:“如果每天都能吃雞就好了。”
王一城:“你先吃著,過幾天爸在琢磨琢磨,反正有我的就少不了你。”
他反正白天睡覺,晚上再去老何家的陷阱看一看,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他也不搞別人,就是盯著老何家。
沒錯,就是搞針對。
誰讓這家子得了他姥爺的手藝還翻臉不認人;誰讓這家子說他媽剋夫;誰讓他家兒媳婦兒還說他們家寶丫是野丫頭。他不是第一天知道這個事兒,其實這幾年,他把老何家下陷阱的地方摸的透透兒的,隔三差五的掏老何家的陷阱來改善生活。
他做的很謹慎,老何家一直沒發現。
不過日子長了,到底還是露餡兒了,他家最近倒是發現了,但是王一城也不怕,誰能想到“柔弱”的他,逃命嗖嗖快呢。山裡大樹參天,月亮大好都沒啥光,黑燈瞎火的只要不抓住當場就很難認出來的。
這可真是太適合他了。
他琢磨著這幾天再去一次,老何家肯定想不到,他上次差點被追上,竟然還敢再去。
沒錯,他還敢!
富貴險中求啊!
吃肉陷阱找啊!
王一城微微眯眼,靠在炕櫃上剔牙,他對面吃美了的小姑娘飽了就昏昏欲睡,眼皮兒都開始打架了。
王一城:“你睡會兒。”
寶丫軟軟糯糯的:“……好~”
王一城眼看閨女說完就睡著了,起來活動了一下,把雞骨頭包了包,塞到了炕洞裡,打算等晚上的時候再扔出去。他嗅了嗅,確定屋裡沒味道,也滿足的躺下。
要說起來啊,烤雞味道可不小的。就算是散味道,也是能聞出來的,不過,山人自有妙計。
王一城一大早就燻了艾蒿,艾蒿這東西味道大,加上他烤雞比較早,所以現在屋子裡只能聞到艾蒿味兒,別的可沒有。
每年春天,他都會曬艾蒿。
人人都曉得,他怕蛇蟲鼠蟻這些玩意兒,所以每年都準備不少,隔三差五的燻艾蒿。
卻沒想到,他其實就是打小兒就耍心眼兒了。他用艾蒿的味道遮掩偷吃的味道。因為這是打小兒的習慣,所以大家都習慣他屋裡有時候會有艾蒿的味道,卻沒想過,他是故意的。
不過王一城也覺得這事兒不怪他耍心眼啊,他們家孩子多,他媽也摳,家裡幾個哥哥都比他能幹,他最小,幹活兒又真的不行,分的吃的最少,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這年頭過得苦,誰不為自己?
不說旁人,王一城瞅著隔壁顧香織現在搞得這些小動作,不也是一樣的?
旁人看不懂,王一城可是看的很明白,顧香織上午根本就是故意打架的,然後引出自己被欺負,再然後引出分家。昨天那些戲,保不齊都是為今天提分家做準備呢。
他雖然幹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兒,但是可見多了陰謀詭計,一眼就看懂了。
喏,六歲的小孩兒都知道為了自己籌謀,他這樣有啥不可?
正琢磨著,外面敲門聲響起,王一城趴到窗戶上一看,就見是一個女知青,大丫揉著眼睛過來開門,很快的,叫:“小叔,有人找你。”
王一城疑惑的挑挑眉,女知青來找他?
“知道了。”
他起身慢慢的出門,嗯,“病人”就是要有“病人”的樣子。
他慢慢的挪到了門口,彷彿真是不舒服,沒再往前走,問:“唐知青?你找我有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