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何大媽哪裡不知道,這小子肯定是上山了。
雖然心裡氣的要死,但是她還是強撐著,說:“不在家啊,那行,我出去找找,這孩子衝動,別是做錯事兒。對了,老大呢?讓他出來跟我一起找人吧。”
何大嫂有些尷尬,怏怏的說:“他也不在。”
何大媽瞬間明白了,敢情兒這個小子也去了,再一想,恐怕其他幾個也去了,這些狗東西,竟然半夜出動。何大媽心裡把幾個兔崽子罵了個臭頭。
這個時候也不想那麼多了,趕緊說:“我不放心他們,我去看看。”
不管怎麼樣,她得把這件事兒掌握住,不然的話,那可真是白費心機一場了。
何大媽趕緊出門,走的嗖嗖快,何大嫂嗤笑一聲,說:“就是愛管閒事兒的老太太。”
她嫁進來時間不長公婆就陸續去世了,作為大嫂,她在這個家裡可是第一把手,壓的幾個妯娌都不敢扎茬兒,那是說一不二,唯一煩人就是這個愛管閒事兒的老姑。
雖說這老太太一心向著他們何家,性格也柔和,但是有這麼個老傢伙總是煩人的。再說了,這女人才最懂女人,她就是覺得老姑可不是看起來那樣好,覺的她有幾分裝模作樣。
不過鑑於這人一直向著他們家,她不拆穿也就罷了。
她看著何大媽的背影,哼了一聲,相比起來,她覺得老三才是個攪屎棍,以前覺得老四是個攪屎棍,但是想現在覺得,老三才是啊。最起碼老四沒惹這麼大的亂子,倒是老三,管不住自己的玩意兒。
還有屋裡的遲盼兒,真是不要臉,竟然就這麼就住下了,怎麼好意思的?
她又罵罵咧咧了幾句,猶豫了一下,決定不去追何大媽。
雖說老三去了,但是老二和他男人一起呢,二打一,應該不會吃虧。她過去難免添亂,再說,天都要亮了啊。何大嫂抬頭看一看,更加覺得不能去添亂。
天亮了才是人多眼雜。
何大嫂沒有出門,倒是錯過了一場好戲,何大媽一個人快速的往山下走,因為四下無人,她臉色難看,嘴上惡毒的詛咒:“一個個就該被熊瞎子吃了的東西,竟然偷偷摸摸的上山。真是不把我這個姑姑放在眼裡,沒有我,你們知道個屁的訊息,一個個靠不住的。這爺們就是靠不住,該死的。”
她又罵:“殺千刀的,怎麼不去死啊,竟然揹著我偷偷的去轉移贓物,那東西要沒有我,你們能偷到?吃水不忘挖井人,你們倒是混蛋透了。”
她越想缺氣,繼續罵:“這村裡人也都是傻逼,一個個窮的要死,我連多點搞錢的機會都沒有,好不容易弄個虎皮,還不敢出手,媽的,老天不公!我這麼好的人,怎麼就能遇到這樣的事兒。”
她罵罵咧咧,路過了知青點。
知青點距離何家不算遠,此時知青點似乎還沒人起來,都睡著呢。
何大媽更是不滿意,這看到知青點,就想到了遲盼兒,想到遲盼兒,又會想到何三柱兒。如果不是遲盼兒和何三柱兒的事兒,她哪裡至於這麼被動?
真是該是的女知青。
這城裡來的竟然還這麼不挑,就連何三柱兒都能看上,真是瞎了眼。
雖說何三柱兒是她侄子,但是何大媽也是很看不上這種玩意兒的。
狗都不如。
她抬腳就踢了一下知青點的院牆。
“他奶奶個腿兒,老孃都住這麼好的地方,你們一個個下鄉的知青還住上地主家的大院兒了,真是給你們這幫狗崽子燒的,你們當得起這好房子嗎?要死的玩意兒。”
她可看不上這些知青,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幹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兒,還狗眼看人低,瞧不起鄉下人。
“媽的要死的,總有一天老孃坑死你們,吃屎吧你們!”
她罵罵咧咧,卻不知道,拉肚子的江舟蹲在廁所裡,正好聽見了外面的碎碎念,誰讓,知青點的廁所是在大門口呢。
江舟,是的啊,又是江舟,他總能遇到這樣的事兒。
他蹲在廁所裡,可真是聽得一清二楚,瑟瑟發抖。
嗚嗚,好可怕!
村裡人都還可怕!
小的嚇人,老的也嚇人啊!
他提著褲子正要趕緊出來,就聽撲通一聲……
江舟:“臥槽!”
第126章小偷啊
何大媽一個人罵罵咧咧碎碎念,她怨天怨地怨空氣,只覺得所有人都對不起她。別看她平日裡偽裝的好,十分善解人意。可越是這樣,其實越憋得慌,越容易爆發。
但凡是沒人,她可是會露出本來面目的。
“媽的老王家真是祖墳燒了高香,怎麼就一家子都做了工人,這要是換成我們老何家多好。”雖然覺得幾個侄子靠不住,但是如果幾個侄子都能做工人,那麼她自有辦法佔到便宜。
可惜,有好處的不是他們家。
“這該死的老王家,憑什麼過的比我好,田巧花一個醜八怪憑什麼過的比我好,就是一個醜寡婦,真是該死的,肯定是她幾祖墳埋得好才有這些機緣,等著吧,看老孃不攛掇何家人去扒了你們家祖墳,看你們還怎麼運氣好,還怎麼得意,呵呵呵。”
她發出陰冷的笑聲,一個人碎碎念。
這真是越想越暢快。
任何人過的比她好,她都不高興。
“這知青點都是些小癟犢子,有什麼能耐還住地主大院兒,我看大隊長是老糊塗了,這田家都是一些蠢豬,就會裝模作樣給自己做名聲的蠢豬,該死的。這大隊長就該能者居之,我們何家人才當得。”
她自己也是裝模作樣的,但是她偏是覺得別人是這樣。
“這些癟犢子還想住地主大院,早晚有一天都倒黴,喪門星的玩意兒。都是喪門星,知青是喪門星,王家人也是,憑什麼過得好啊……我們何家才能過得好……啊!”
何大媽正罵的痛快,突然間,就感覺一陣風過來。一道白影子直接衝了過來,把她整個人用力一撞,她一下子就甩了出去。整個人直接甩在了知青點的自留地上。
“啊啊啊啊!”
她發出震耳欲聾的慘叫!
江舟本來還在廁所裡偷聽呢,這一下子褲子險些掉了,他趕緊提著褲子出來,好巧不巧,趙軍也出來了,問:“咋了?”
江舟搖頭:“不知道啊。”
他說:“我正上廁所,就聽到慘叫。”
兩個人對視一眼,隨即很快的一起開了大門,江舟其實知道外面好像是何大媽,他畢竟也在大隊裡住了一年了,雖說何大媽是過年回來的,但是也認識大半年了,最起碼是知道這人是誰的。
再說……罵罵咧咧那麼久,他也聽得出來啊。
不過江舟倒是有點心眼,沒直接說,他跟趙軍兩個人一起開門出來,沒見到人。
但是不等他們找,就聽到嗷嗷的哭聲,兩個人繞到側面一看,哦豁!
瞬間驚呆了。
何大媽整個人都倒在棗棘子上,起都起不來,嗷嗷的慘叫。
趙軍與江舟兩個人齊刷刷的後退一步,發出震驚的:“嚯!”
要說這棗棘子,算是本地的方言,以前還沒來本地下鄉的時候,他們都沒聽過這個名字,不知道這是啥玩意兒,江舟這樣條件好的人家不知道,就連趙軍這種普通人家也不知道。
畢竟啊,到底也是城裡的。
但是來了之後發現這個東西應用還是很廣泛的,一般家家戶戶的自留地,都是用了棗棘子圈起來,這個東西好啊。那在農村來說是真真兒的好東西,上面全是刺兒,基本上把它圍上自留地,別人就必須走門了,想要從別處偷自留地菜園子,就很難了。
這棗棘子長得張牙舞爪,刺兒還多,還有蒼耳球兒,除非是拿?頭摳了,不然很難下手。
十分的扎人。
真扎人。
這麼好用的東西,知青點的自留地自然也用上了,這自留地都是各家各戶的菜園子,他們知青帶你也不例外啊。那肯定不是不想丟的。再說知青點本來距離村口就不遠,他們也怕有外村的賴子過來偷東西,所以圍了裡三層外三層的。
這防盜吧,倒是做的挺好。
但是吧……
再看何大媽!
嗬!
真是爬都爬不起來了。
看著真是太慘太慘了!
“啊啊啊!殺千刀的,哪個殺千刀的推的我,救命啊……”
何大媽嗷嗷的哭,她沒看見人,只看到一道白影兒,那動作快的不行,畢竟,只是用力推了一下她。
那自然是快了。
“嗚嗚嗚,快幫幫我啊……”
“哦哦哦!”這個時候趙軍和江舟兩個人趕緊準備給老太太拽起來。兩個大老爺們,拽一個乾瘦的老太太肯定是有勁兒的。不過江舟一拽何大媽,沒忍住嗷的鬆手。
何大媽慘叫一聲,整個人又摔下去了,二次創傷。
“啊啊啊啊!你們幹什麼,你們這是存的什麼心?”
趙軍無語的看著江舟,江舟結巴:“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的手上,她的手上紮了刺兒,我一拽刺了我的手,疼的鬆開的……”
他委屈啊。
他真不是故意的。
趙軍這一看,何大媽的右手因為摔倒的時候撐了一下,果然扎的都是刺兒,江舟又沒有什麼防備,自然是立刻鬆手了。這已經天矇矇亮了,差不多也該起來準備吃喝洗漱了,他們在外面動靜不小,很快的就給知青都吵醒了,大家結伴一起出來,這一看,一個個表情微妙。
陳文麗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直接張口就來:“何大媽,我當你還是什麼好人呢,原來還是個小毛偷兒,你這一大早的就來我們知青點的菜地偷東西,有點缺德了吧?”
這也能難怪陳文麗誤會,其實趙軍也是這麼想的,其他的知青也是這麼想的。
不然好端端的,你說你怎麼就坐在我們菜園子的棗棘子上,她是整個人重重的摔下去,壓壞了一面的棗棘子,這看著可真像是故意破壞啊。
知道真相的江舟沉默不語:“……”
不敢說,不敢說這老太太嗷嗷罵人。
他自然沒看到什麼人,更沒看到什麼白影兒,他是聽著老太太罵人又慘叫的。只覺得,是老太太罵人不成踢菜園子的棗棘子自己摔了。
這可不是他想的簡單,但凡是正常思維,這麼想就沒錯。
他自覺自己想的沒錯,知青點的其他知青也覺得自己想的沒錯。
別看大家平時不喜歡陳文麗,但是這個時候可是跟陳文麗站在同一戰線,這個菜園子,是他們知青點的啊。林錦有多麼護著菜園子,新知青都領教過。
林錦直接就說:“何大媽,你也挺大歲數的人了,幹什麼不好,幹這個偷雞摸狗的事兒,你看看這菜園子讓你搞得,你偷東西還霍霍人,現在叫喚又有什麼用?真是要錢不要面,這棗棘子都敢弄,難道你家就缺我們知青點菜園子這一口菜?這缺德了吧?是看我們知青都是外來的,好欺負是吧?”
林錦可不是什麼好惹的,這位是能跟陳文麗打幾個來回的勇猛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