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思議的看著兒子,說:“誰給你的臉說這種話的?你想都不要想,不可能!昨天才吃了肉,今天還想吃。你當你是地主老財呢?沒門。”
“沒門就開個窗唄。”
“滾滾滾!”
田巧花懶得理這個嘴饞的臭小子,說:“你少在這裡磨磨蹭蹭的,你趕緊的吃了飯上班去。”
王一城:“行了,知道了,你可真囉嗦。”
他懶洋洋的回屋,就看到小高錚還有小寶丫都迷迷瞪瞪的坐在炕上,王一城:“起來洗漱要上學了。”
寶丫往常都是自然醒,想睡到幾點就睡到幾點,這突然就要早起,小姑娘倒是唉聲嘆氣了一下,嗚嗚濃濃的套上了衣服,下了地:“爸爸,吃什麼啊?”
王一城:“你奶做飯,誰知道吃什麼。不過……”
他嘿嘿一笑:“昨天不是撿了雞蛋?我弄茶缸煮了一人一個。”
“好耶。”
寶丫喜歡吃雞蛋。
小高錚還是第一次住在村裡,也是第一次睡炕,更更是第一次跟王叔叔還有寶丫一起睡,他跟寶丫兩個,一個睡在王叔叔的左邊,一個睡在王叔叔的右邊。
這小孩子就是元氣滿滿,別看剛醒的時候一個個蔫頭耷腦的,但是精神頭倒是恢復的很快。兩個小孩兒可不像王一城這樣沒精神,一宿覺歇過來,還是很精神百倍的。
只有王一城,看著真是不像樣啊。
寶丫關心的問:“爸爸,你還沒精神,是昨晚沒睡好嗎?”
王一城點頭:“嗯吶。”
他昨天本來佔據有利地形想要看熱鬧,但是誰曾想顧家都氣成那個熊樣兒了,也愣是忍住了,真的就是死死的抗住了沒有鬧起來。想必他們也知道,真的鬧起來那他們才是丟臉又說不清楚。
正因此,雖然昨天一個個歇斯底里的,但是卻沒有承認什麼,王一城的熱鬧愣是沒看成。
不過雖然熱鬧沒看成,但是王一城還是很忙碌的,半夜三更的上山,能不忙嗎?
他上山直接給昨天拿出來那幾瓶酒給運回來了,後來又跑了第二趟運箱子,這箱子不裝東西就沒有那麼沉了,這接連跑了兩趟,那倒是不累。可問題是!
他半夜挖洞了啊。
王一城就跟那耗子一樣,半夜三更給自家的櫃子挪到了外屋,然後深更半夜在家裡挖洞。
挖洞也就算了。
他還要防著外面的動靜,還要放著家裡的小崽子。
好在昨天接連跑了好幾趟,運動量超大,小孩子一個個都累的不行,那睡得四仰八叉,死沉死沉的,就這,王一城在頂著夜色,忙活了一宿。
他為了埋得深一點,真是生生挖了一宿的土。
大家光看他精神頭不好了,卻不想,他壓根是一宿都沒睡啊。
他把十二瓶虎骨虎鞭酒都重新放回了箱子裡,藥材也都按照原樣藏在了箱子底兒的夾層,該說不說,這藏東西的人原本這個放法兒,那是很不錯的。
王一城把自己原來存著的人參也都收在裡裡面,除此之外,兩個盒子還有首飾都原封不動的放了進去。這才換了鎖,鎖好了埋在了家裡的地底下。
他為了保險,還專門挖的深了一點,隨即又給土直接均勻的灑在了地上,灑上水,踩實在了,這才給櫃子又挪回去。不得不說,為了保險,他做的相當細緻。
這幹活兒細緻,就耽誤時間啊。
這不,一身的土沒的法子,他還去河邊洗了個澡呢。
不然他現在可就不止是看著頹廢了,那就是一個實打實的土人。
正因此他去河裡洗過澡,所以雖然看著沒精神,但是倒是乾乾淨淨的,誰能想到這小子半夜三更跟耗子一樣,倒騰一宿。王一城把東西都收好了,心裡也妥帖了不少。
不管咋地,這東西先藏起來,他如果想不到這個福,將來他閨女總歸也可以。
反正啊,這肉是要爛在他們家的鍋裡。
別想去別人家。
他把重要的東西都收起來了,那個小盒子裡的賬本菜譜還有借條與錢那些,倒是都沒有收起來。他打算抽空塞到公安局去。這也算是做好事兒了不是?
“爸爸,吃飯啦!”
寶丫匆匆跑過來,王一城低頭看了看,說:“正好,雞蛋也煮好了。”
這小爐子茶缸煮雞蛋就是快。
昨天寶丫他們撿了五個雞蛋,王一城煮了三個,說:“你去叫小錚,一人一個。”
“好。”
小高錚還是第一次“偷吃”,臉紅紅的,王一城:“你這孩子人倒是挺好,就是太容易臉紅了,總是要面子,面子又不能當雞蛋,給你!”
你看看他們家寶丫,那是駕輕就熟。
三個人對在地上,直接剝皮吃了雞蛋,這野雞蛋比家養的雞蛋小一點,那是也很香。
寶丫:“好次。”
“那可不。”王一城點頭,又問:“今早吃啥?”
寶丫:“奶蒸了菜餅子。”
淳淳菜餅子,沒有肉,不過昨天炒羊肉的底子倒在了裡面,肯定是比純菜餅子好吃。
寶丫補充:“二合面的。”
王一城拍拍手起身,說:“走,吃飯去。”
老王家一如既往的分餐,別看小高錚算是“外人”,但是田巧花可不搞什麼特殊待遇。
即便是再重要的人,來他家也得正常按照規矩來。
小孩子一人一個,大人要幹活兒,一人兩個。
不過倒是也不存在吃不飽,田巧花蒸的菜餅子還是很大的,就這個大小,擱別人家差不多就得一個半多了。田巧花為了省事兒,所以每次都乾的特別大。
但是你說要讓其他人來?
她還不同意。
這廚房,她是緊緊把握著。
別看這家裡來來往往的不少人,但是老太太手裡有多少錢,那可真是沒人知道。幾個兒子不知道,幾個兒媳整天盯著也不知道呢。
一如既往,早飯就是嘮嗑時間。
田巧花說起來:“今年雨水好,地裡看著就不錯,估計今年收成比明年強。”
“那哪兒是強,那是強很多很多。”王一林說:“我昨天還聽村裡老把式說,今年地瓜出的特別好,估計能起出不少。今年要是照這麼下去,倒是個不錯的年景,年底也能過個好年了。”
他們現在這個年月,要說家家戶戶都能頓頓吃個大飽飯,那也是不能的。
他們村子就算是不錯了,或者說,本地就算是不錯了,畢竟他們東北現在工廠還是不少的,土地也算是肥沃。可就這樣,也不可能家家戶戶都頓頓吃飽。
所以但凡是年景好,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兒。
“今年咱家勞動力可不行,可沒有往年那麼多工分。”田秀娟開了口。
田巧花:“你是不是傻!你男人他們都是工人,那是吃供應糧了,這可比地裡爭的工分強百倍,會不會算賬。這地裡收成再好,剩的工分才能換多少錢。”
田秀娟趕緊說:“媽,我知道的,我就是感慨一句。”
“不會說話就別說。”
“哦。”
“大隊糧食多可是個好事兒,咱們多分點,也能換點細糧,你說對吧媽。”陳冬梅趕緊開口,大嫂吃癟,她可得好好表現,不過,馬屁沒怎麼拍好。
田巧花:“細糧多貴?”
她橫了二兒媳一眼,說:“還是二合面和棒子麵更耐吃,再說,大隊總是要留一些餘糧做備用的,你們是不知道,咱們大隊又要來新知青了。”
田巧花放了一個小雷。
“什麼!”
大家都震驚的變了臉色,這村裡來知青可不是什麼好事兒,這就意味著他們的糧食又要分出去了,別看知青幹活兒,但是他們幹活兒不行啊。再說,都有人頭要算,這麼看,越是不能幹的人多了,他們越不合適。
家裡一個個的都不怎麼高興。
田秀娟:“真是的,這些人怎麼又來了,這下鄉就沒完了嗎?這些年都來多少茬兒了。本來我尋思今年春天沒有人下鄉,還以為不會有了。”
“那咋可能,你想啥好事兒呢,不過也真是缺德,這安排知青就不能安排春天來嗎?我們都要秋收了,他們來了,這沒幹幾天活兒就要分糧食,這誰辦的事兒啊。”陳冬梅也不樂意。
關乎到自家利益了,一貫不敢大聲的柳來弟都抱怨起來:“這人越來越多,知青點住不住得下啊?這要是安排到各家住可怎麼辦。”
她一說完,就看到大家齊刷刷的看她,柳來弟一下子結巴了,說:“你你你你,你們看我幹啥?”
田巧花:“你可別給我烏鴉嘴。”
“不會的不會的。”王一山安慰他們:“以前不是說安排到住家結果出問題了?現在咱們縣幾乎沒有會往各家安排的,再說,再說那個陳文麗……”他壓低了聲音,生怕被左右鄰居聽見,大夏天的,坐在院子裡吃早飯呢。
陳文麗可是隔壁未來的兒媳婦兒。
“陳文麗之前去別的大隊鬧了一場,這知青都是年輕的男女,那真是不好隨便往人家裡安排吧?出事兒咋整?”
他說的倒是有理有據,但是他就忘了,這事兒雖然是這樣,但是如果真的住不開,也沒法子啊。
現在知青點可是就已經住的緊緊巴巴了。
以前是正好住的開,後來唐可欣嫁了,她們倒是送快了點,可是於招娣又花錢搬進去了。這知青點……“哎對了,我好幾天沒看見於招娣了,人哪兒去了啊?”
其他人都搖頭。
倒是田巧花眼神閃了閃。
王一城抬眼一看就知道他媽是知道內情的,不過就是不想說罷了。
他想到了山上的養殖場,又想到了於招娣的欠條,琢磨著該不會是養殖場的事兒,於招娣真是牽扯進去了吧?你說說,這姑娘家家的膽子怎麼就這麼大呢。
他就說啊,這黑市兒的事兒,最好還是少摻和。
但凡是能在正規渠道買東西,就別去那種地兒。不過買東西還好,至於賣東西,那是多少有點瘋狂的。要知道,這可是投機倒把,法律不允許啊!
王一城這一點看的很明白,別看他這人總是搞小動作,但是這種事兒是堅決不摻和的。
不是他多高尚,而是怕死。
不管說以後怎麼樣,現在就是不允許。
他一個大男人都不敢,於招娣真是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