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幾個男娃兒都點頭,說:“以後不隨便扯頭髮,再也不了。”
幾個小孩兒站在樹下嘀咕,就看吳阿婆一個咕嚕爬起來,對著指指點點的眾人呸了一聲,說:“看什麼看,一個個賤皮子,都見著年輕人欺負老人也不幫忙,真是世道壞了啊。一個個的,真沒愛心。”
她倒是不怎麼覺得丟人,畢竟這把歲數了。
她就是心疼丟了的衣服啊,陳文麗這個賤皮子。
她哼了一聲,擠出人群:“滾犢子。”
大家被她罵的一股火,但是也眼看這個老太太連頭髮都沒了,倒是不跟她一般見識了。
主要是,這打架是真的兇猛啊。
大家自然的讓出路,吳阿婆哼了一聲,快步離開。
她今天是自己決定過來的,她聽見老三和大蘭子的談話了,是啊,這個陳文麗如果進門,她們家可就什麼也就也沒有了。不管是是徐小蝶還是於招娣,最起碼都是條件好的啊。
可是這個女人有什麼,什麼也沒有還那麼惡毒。
她背地裡聽了這個話,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麼,其他人都沒有辦法了,這個時候不是就顯出她的能耐了?她是一路跟著陳文麗過來的,但是沒想到,這個陳文麗真是太壞了。
不行,這個女的別想進門。
今天的事兒更加堅定了她的想法。
別想。
寶丫納悶:“吳阿婆好奇怪啊,她的頭髮都沒有了,她一點也不傷心。”
“可能是歲數大了,不在乎這個了吧?”
寶丫:“是嗎?”
有點小小的懷疑呢。
“那肯定是啊,不然是為啥啊。”
“那倒是。”
他們倒是都忘記了,也許,是因為吳阿婆壓根不知道自己變成光頭了。她雖然看到掉了很多頭髮,但是哪裡知道自己頭髮這麼脆弱。已經一點也沒有了。
她穿著破洞大背心回家,一路上倒是不少的視線看向了她,吳阿婆翻白眼,怎麼的,沒見過老太太穿背心啊,真是少見多怪。她哪裡想得到,自己頭髮都沒了。
她一路走到村裡,不巧,河堤洗衣狂人於大媽還在,同時在的不僅僅是她,就連田巧花都在。
於大媽:“臥槽!”
田巧花一回頭:“我的媽。”
其他人順著她們的聲音看過去,一個個都發出驚呼,驚呆了。
今天遲盼兒也沒上工,過來洗衣服,只是她過於沒有見過世面,一個震驚,直接栽倒了河裡:“啊!”
“我的天。”
田巧花趕緊給人拽上來,好在這邊很淺,算是整條河最淺的幾處之一了,也就是到腿的位置。不過遲盼兒全身都溼了,誰讓,她是一頭栽進水裡了,直接撲到了水裡。
遲盼兒:“呸呸呸。”
她吐著嘴裡的水,就這,還不忘回頭看吳阿婆呢。
吳阿婆嫌棄的說:“這茬兒知青怎麼回事兒,沒一個像樣的,這也太不穩重了。”
遲盼兒:“!”
這是她不穩不穩重的事兒嗎?
誰看到這個,也不能淡定啊!
她打量吳阿婆那光溜溜的頭髮,腫的胖胖的臉,又打量她滿脖子的血溜子,還有隻穿大背心的樣子……呃,這要不是她歲數實在太大又沒了頭髮,這都要被人懷疑那個了。
田巧花問:“你不要緊吧?”
遲盼兒:“不要緊。”
田巧花:“……”
其實她是問吳阿婆,誰都看出來遲盼兒肯定沒事兒啊,這麼點水,摔進去也沒事兒的。
她只能再問一次:“老吳大姐,你沒事兒吧?”
你看看,都叫上大姐了。
吳阿婆:“我當然沒事兒啊。嗐,你說我們家怎麼倒了這八輩子黴啊,我竟然找了陳文麗這種人,你看看我這個傷,就是她打的。她還把我衣服搶走了。這個臭娘們啊。”
“啊,你這是陳文麗打的啊。她不是你兒媳婦兒嗎?”
“再說你們一起去公社幹啥?是去置辦結婚的東西嗎?”
“放屁!誰要給她置辦!”吳阿婆嗷嗷的:“她想進我家,就踩著我的屍體吧,我不能同意!”
她眼見於招娣走過,趕緊說:“在我心裡,只有招娣才是我的兒媳婦兒,別人想都不要想。沒門。”
於招娣感動:“吳大媽……”
不過吧,她又看向了吳大媽的腦袋,這是咋了啊。
倒是田巧花看透了一切,她說:“你肯定也打她了吧?你們肯定是互毆,你能直白的吃虧?”
吳阿婆哼哼一聲。
“那陳文麗呢?”
“對啊,陳文麗呢?被抓起來了嗎?”
吳阿婆:“我怎麼知道?她先走的,那個臭娘們可不是什麼好人。”
大家抿嘴,沒言語。
你也不是啥好人。
這要是說起來,陳文麗還真是去做好事兒了。
真是,實實在在的大好事兒。
她此時正坐在公安局,接待她的同志給她倒了一杯水,看著她披頭散髮,就連嘴角都滲出了血絲兒,明顯是被人撕破的,好心的說:“要不,你去醫院看看吧。”
陳文麗:“不用,我打架習慣了。”
眾位公安同志:“……”
確實,他們都處理好幾次陳文麗打架的事兒了,這不是第一次了。
話是這麼說不假,但是吧,你這也太理直氣壯了吧?
陳文麗:“你們找個能說的算的,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彙報。”
“陳同志,你說吧,我就能做主,你還記得我吧,上一次我們也見過的,你跟那個於招娣打架,最終就是我處理的。”
陳文麗:“張公安,我記得你,你算是什麼能做主的啊!你就是個普通公安,你也不是領導,你得叫個領導來,真是大事兒。”
張公安:“……”
被打擊了。
他嘆息一聲,實在是不想惹這個女同志,直接去叫了他的上司傅公安。
他是他們隊長。
傅公安:“陳知青,你來我辦公室說吧。”
陳文麗點頭,這還差不多。
別想拿蝦兵蟹將打發她。
陳文麗大步流星跟上,很快的來到辦公室。
傅公安:“陳知青,不知道你要舉報的是什麼事情?”
他態度倒是很好,這能不好嗎?
陳文麗啊,那可是全縣都有名氣的。
陳文麗:“我舉報有人在山裡建養殖場,然後把持黑市生意。”
傅公安剛才還只是出於禮貌的客氣,這下子倒是一下子認真起來,嚴肅問:“養殖場?”
陳文麗點頭:“就在我們那頭兒山裡,不過距離我們村子不進,估計從別的村子進山更近,我靠近過一次,那邊養了好幾條大黃狗,我差點讓狗咬了,還是我當機立斷,開啟了他們羊圈的門,這才趁著混亂逃了。”
她是整天盯著於招娣,她就想知道,大家都是同樣的人,為什麼於招娣就比她有錢,這一開始沒有什麼收穫,但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盯了這麼久,終於發現端倪了。
原來,於招娣竟然跟管著黑市兒的祥哥有一腿。
她看過兩次,於招娣從那邊出來,不過那邊也是有人盯著,她不敢靠邊。後來她還看到於招娣進山,她是跟著於招娣才找到的。這種路子,她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畢竟她是重生的。不會覺得做生意有什麼不對。
但是她還是打算給這事兒捅出去。
那些人完蛋了,於招娣就沒有依仗了啊。
那樣看於招娣以後拿什麼跟她爭!
於招娣沒有錢,那麼在顧家就沒有任何價值了。
陳文麗本來還沒有狠下心,她其實更想從中撈點好處,但是吳阿婆真是氣到她了。她必須斷了吳阿婆的念想。於招娣對她好,給她花錢又怎麼樣。早晚會完蛋。
她斟酌了一下,說:“我們知青點有個女同志,就是上次跟我打架的於招娣,我看她一直都不順眼,她總是有錢,還一下子拿出五百塊錢跟孃家斷絕關係,我就覺得不對。所以我一直盯著她,這沒想到讓我盯到了。她跟黑市兒的祥哥關係很密切,他們還在山裡有養殖場,黑市兒供應的豬肉羊肉就是哪兒養的。我跟著過去一次。”
頓了一下,她說:“哦哦哦,對,還有,那個祥哥,他爸是市裡國營飯店的廚子。他老家是在我們隔壁村子,他爸還有個傻兒子養在村裡。那是他弟弟,不過他照顧的很少,沒怎麼看他去。”
她依稀記得,上輩子顧家不知道走了什麼路子,把顧香織送到了這家學廚,後來隱約聽說兩家還要結親,說是要讓顧香織嫁給那家的傻兒子。到底結沒結成,就不知道了。那個時候她都跑了。
這也是她知道這個祥哥底子的原因,畢竟,有經驗啊。
誰像於招娣,蠢得要死,這種人家還敢往上粘包。
她說:“你們不會故意維護這個祥哥吧?”
傅公安嚴肅:“那當然不會。”
“哦對,咱們國營飯店的大廚兒就是祥哥他爸的大徒弟。”
哼哼,沒想到吧,她什麼都門清兒。
傅公安驚訝的看著陳文麗,心道這個女同志是盯梢了多久啊,真是調查的夠詳細的。這些事兒要是他們調查當然很快,但是陳文麗一個普通的女同志,她憑藉一己之力就能調查到這些,那可真是挺不簡單了。
傅公安真心的說:“你還挺厲害的,不過這種事兒還得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