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錚和寶丫還沒有上學,所以王一城也沒有每天都送兩個孩子去村裡玩兒,別看距離不遠,但其實寶丫來公社不多的。
嗯,怎麼說呢。
也分跟誰比,跟村裡孩子比,她算是來公社非常多。
但是一個月也就那麼一兩次,算多嗎?
她對公社也不是很熟悉,王一城要上班,自然也不能帶著他們到處轉,不過啊,王一城有幫手啊。他直接領著這兩個小孩兒去他姐家。
他倆外甥還放暑假呢,整天狗屁事兒沒有。
王一城也不客氣,直接讓兩個外甥帶著高錚和寶丫一起玩兒,這兩個小子雖然調皮,但是倒也是有責任心的小孩兒。而且他們都是在這裡土生土長的,身邊的小朋友多,也對哪兒都熟悉。
讓小錚和寶丫跟著他們,一點問題也沒有。
倒是王一紅再三叮囑兩個兒子:“你們兩個帶著妹妹還有小錚,一定要多上心,別讓其他人欺負他們,知道嗎?”
她又想一想,說:“你們也別到處亂跑,往那危險的地方竄,知道嗎?”
她還想說點啥,孩子都要抱頭鼠竄了。
媽媽也太能講了。
王一城眼看幾個小孩兒的樣子,笑著說:“你們幫舅舅好好帶著妹妹和小錚,舅舅給你們好吃的。”
他這眨眼,說:“特別好吃。”
趙平趙安兩個男娃兒拍著胸脯保證:“舅舅你放心吧,我們一定完成任務。”
王一城:“行了。你們一起玩兒吧,我上班去了。”
他感嘆:“你說人幹嘛還要上班。”
王一紅白他:“不上班哪有錢?你那個工作那麼輕鬆,你就別屁事兒多了。偷著樂吧你。”
她就沒見過比小弟還不上進的人。
而王一城,王一城不是存心要擺爛,問題是,他那邊確實也沒有什麼太多工作啊。
你啥時候見過一個檔案室忙的不可開交?沒有的啊!至於不是他工作範圍內的事情,不好意思,他不摻和,乾的好了不是他的能耐,乾的壞了保不齊還要背鍋。
他是閒的?
上輩子在宮裡他就學會了明確責任,不是自己的活兒,那是一點都不能沾,不然保不齊就要變成替死鬼。
那玩意兒,那可真是要人命的啊。
這輩子倒是根本不至於,但是,還是那句話,他閒的?
王一城擺擺手,說:“走了,上班,姐你就是不懂,做人啊,不用太認真。”
王一紅:“你個小兔崽子!”
王一城瀟灑離開。
寶丫叉腰說小話:“大人也會被人罵這個。”
“可能還不夠老吧。”
“我們去抓知了猴兒吧。”
“好!”
夏天裡小孩子們最喜歡的活動,就是抓知了猴兒,沒有第二了。
小孩們刷刷的跑,突然間,小寶丫停下,高錚問:“怎麼了?”
寶丫:“是我們村子的人。”
“那是誰啊?”
“她是我們村子的知青陳文麗,可厲害了。”
趙平:“啊,我知道他!”
趙安:“我也知道她。”
你看看,陳文麗就是這麼有名氣,即便是在外面,大家也都知道她。
“我們小孩子要離她遠點,她總是一言不合就打架,而且心腸也不怎麼好。”她就還記得,這個壞知青想要騙她上山呢。別以為小孩子記性不好,她都記得清清楚楚的,一點都沒有忘記。
小寶丫伸了一個懶腰,說:“現在沒有大人,我們可不敢隨隨便便就惹她。”
“她真的那麼能打架嗎?”
寶丫點頭:“那當然啊,不過有時候我爸爸不讓我去看,說是別被打著。“
“哦哦哦。”
幾個小孩兒蠢蠢欲動。
這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小孩子可不懂那麼許多,他們就是好奇,特別好奇。
就連高錚都說:“真的那麼厲害啊啊!打人打架,我還沒有看過。”
其他幾個小孩兒齊刷刷的看他,覺得他的人生經歷真是太淺薄啦。這都沒看過啊。
寶丫:“要不,我們偷偷跟上她?”
“那她會打架嗎?”
“不知道,跟去看看唄。”
“行。”
幾個小孩兒很快的說好了,溜溜達達的就奔著陳文麗去了。
陳文麗這一次來公社,那可是有正事兒的,她是寫信回孃家,跟孃家要嫁妝的。憑什麼她哥哥一個個的都能得到家裡的照顧,她反而什麼也沒有,她一個人下鄉也就夠慘了,那必須給她補償。
陳文麗其實接到過好幾次家裡的來信,基本上都是他老孃跟她要東西,不過陳文麗一概不理,全都當廁紙用了。但是這一次,她打算要錢了。
她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堆,並且威脅如果不給她嫁妝,她就要回去找街道和婦聯舉報他媽重男輕女。
哼,就不信他們不怕。
陳文麗覺得,那些被家裡欺負的找不到出路的純粹是慫包蛋,她就覺得,這哪裡有多難解決。只要豁的出去,一切都能很快迎刃而解。
她哼了一聲,大步流星的來到郵局。
這個錢,倒是沒有留意到,身後還跟著幾個小不點,幾個小孩兒鬼鬼祟祟的。
小高錚是第一次幹這個事兒,小臉兒通紅,倒是其他幾個小孩兒十分的淡定,小寶丫拉著哥哥說:“你不要怕,她就算是發現也沒關係,我們跑就是了。”
小高錚點頭。
寶丫張望了一下,說:“我知道的,這裡是郵局,我爸爸帶我來過,他還有個同學阿姨是在這裡上班。”她惦著腳尖往裡張望,沒看到人,說:“沒見到,可能今天人不在。”
“她來郵局幹嘛?”
“那誰知道?”
幾個小孩兒探頭探腦,正張望著,寶丫咦了一聲,說:“你看你看,那個不是吳阿婆?”
趙平:“是她。”
原來不止他們一撥人跟著陳文麗,吳阿婆也跟著陳文麗呢。
陳文麗很快的從郵局出來,臉色不是很好看,真是的,早知道從家裡走的時候就再多想辦法訛點錢。現在寫信還要買郵票,又得花錢,這個顧凜也不提彩禮的事情。
這可不行,雖然是她上杆子,但是彩禮是一定要有的,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如果什麼都沒有,她圖個什麼。再說,她現在就得把顧凜抓在手心,不然以後他有錢了不交給她怎麼辦?
這不是反了他了?
如果拿不到顧凜的錢,她還嫁給顧凜幹什麼。
所以,現在開始她就得壓了顧凜,更是壓著顧家一頭。
這樣他們才不會再以後更加得寸進尺。陳文麗想的挺好,總算是平復了幾分心情,不僅平復了,想到得意之處還笑了出來。咯咯咯。
寶丫他們看的很是懵逼啊,這剛才不是還黑口黑臉氣哄哄嗎?這怎麼這麼快就變了啊。
真是,真是讓人不解啊!
就十二萬分的不解。
怪嚇人的。
小高錚嚴肅:“果然奇奇怪怪的一個人。”
寶丫:“那肯定啊。”
幾個人都躲在樹後面,腦袋挨著腦袋。
寶丫:“我看……唉呀媽呀。”
她捂住了嘴,這正看熱鬧,就見吳阿婆擋住了陳文麗的去路,她倨傲的說:“陳文麗,我們談一談吧。”
陳文麗沒想到自己被人攔住了,不過她也並不害怕,冷笑一聲說:“怎麼?談什麼?你跟了我一路了,終於肯出頭了?我還以為你要一直做縮頭烏龜呢。您說您,這麼大歲數了,就別玩跟蹤這套了,看起來真是又蠢又可笑。”
“你怎麼說話的!我是你未來的婆婆。你就是這麼跟我說話的?誰家教你的,可以對婆婆這麼不恭敬?嗯?我倒是要問問你父母,怎麼教你做人。”吳阿婆呵斥道。
不過陳文麗可一點也不怕,當她不知道呢?這個吳阿婆在家裡是沒有什麼地位的,也就跟兒媳婦兒和孫子孫女兒耍威風,實際上狗屁不是,對著家裡的爺們,那是一點地位也沒有。
陳文麗可是很看不起她的。
她陳文麗上輩子吃虧那是真的打不過何四柱兒,但是可不是沒反抗。這老太婆是心甘情願的把家裡的男人供在高位。真是骨子裡犯賤,這種行為,她就不允許!
絕對不允許!
這家裡要是就男人有地位,那麼她進門豈不是要看人臉色?
那可不行!
顧香織她媽是怎麼死的,雖說是意外,但是她起早貪黑幹多少活兒,累的皮包骨,如果不是兩頭婆家孃家受磋磨,兩處幹活兒,忙活到大晚上走,怎麼可能遇到野獸。
這大白天的走大路,她就不相信會有這樣的事兒。
如果不是一點力氣也沒有,又瘦又沒勁兒,她最起碼還能上樹!
哪裡至於丟了命。
所以她可不是任人拿捏的。
這要是真的都聽顧家的,真是得被磋磨死。
陳文麗想到這裡,直接昂首挺胸,說:“老太太。現在可是新社會了,你別拿出那那套舊社會的婆媳觀念來,我告訴你,老孃我不吃這一套,你也別想著欺負我壓榨我,你要是敢這樣,我就要去婦聯說道說道。別以為現在還是舊社會,沒有說理的地方。你就說吧,到底有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