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絕對是。”
何四柱兒:“夠了,你們別說了,媽的,能不再提這回事兒了嗎!顧家的,你們要不要,要就給我跪下!”
要當然還是想要的,但是跪下算是怎麼回事兒?
男人膝下有黃金,這麼跪著,以後在村裡還怎麼見人?
以後見著何四柱兒不是就矮一截兒?但是如果不跪,那不就是不孝順。這在村裡也丟臉,真是左右為難啊。顧家哥幾個彼此看著對方,都想著讓對方拿一個主意。
顧凜眼看幾個兄弟迷茫無助的表情,心道這個家果然還是隻有他撐得起門戶。
他可咳嗽一聲,說:“這不是還有一些?我們先試一試,如若有用再說,如果沒有用,灌的再多也是沒用的。”
“對對對,老三說的對。”
“這尿盆裡還有一些。”
顧凜立刻:“那大哥來吧。”
顧老大:“行吧。”
顧大嫂抿抿嘴,有點嫌棄,但是這麼多人,不好阻攔啊。
顧老大一步步的走向顧老頭,眼看就要把尿盆子端到他的嘴邊,老頭子突然發飆的用力一踹,顧老大:“啊!”
尿盆子飛天,他摔在地上。
顧老頭罵道:“你個該死的東西,我就知道你想毒死我繼承家產!”
他怒道:“別以為你綁著我就能為所欲為。”
他倒是學會了何四柱兒的那一手兒,雖然胳膊被綁起來了,但是腦袋是能動的,他直接就抬頭撞向了吳阿婆,吳阿婆的鼻血一下子就噴了出來。
“唉我去,又打起來了。”
顧老頭雖然胳膊被綁住,但是腿還是能活動的,瞬間蛇形走位,與自家人纏鬥在一起,看到大家驚呼不斷。王一城還是第一次看顧老頭的戰鬥力,倒是沒想到,這老傢伙真是很厲害啊。
倒是能打。
不過吧,很快的,這老爺子就開始亂跑了。
“啊啊,快閃開,這老傢伙衝來了。”
“快跑快跑!”
“哎媽呀我不行了。”
大家紛紛閃躲。
沒有辦法,他們不怕打架的,但是這老頭子剛才被潑了一身童子尿啊。這誰能扛得住。
“我的媽,快走快點。”
“這老頭子真是中邪了啊。”
“要不出去打聽打聽神婆吧?”
“可別瞎說,這是封建迷信,再說現在哪兒還有神婆。”
“那倒是。”
王一城趴在牆頭指揮:“你們快進屋,進屋把門鎖。往院子外面跑的把門椅住啊!二賴子媽,趕緊往外跑啊!”
他為大家操碎了心。
這看熱鬧的跟打架的一樣累。
“朱嬸子,往左,快!”
朱嬸子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大喘氣,說:“唉呀媽呀嚇死人了。”
“要不給人打昏吧?”
不知道是誰提議的,但是大家覺得這樣還真對,不然這要是鬧一晚上,誰扛得住啊。
“這咋打啊,你看他全身這個溼漉漉的,這沾上咋辦?”
“他們自家人難道還不管?沒有這樣的吧?”
現場一段混亂,這個時候顧凜也是真的受不住了,高聲:“媽,你說怎麼辦。”
幾個兒子閃躲打架的狼狽,幾個兒媳婦兒又何嘗不是,一個個都氣喘吁吁的跑進屋。真是看不出這個公公能幹什麼啊。
“媽,你做決定!”
吳阿婆摔了好幾下,也是渾身都疼,一看自家老頭子這樣,只覺得十分心痛。他們家老頭子平時是最要面子啊。沒想到竟然遇到了這麼大的事兒,她心裡難受,但是也覺得不能讓老頭子繼續下去了。
她深吸一口氣,高聲:“你們給你爹打昏!”
顧凜:“大哥來。”
顧老大:“老二還是你來吧。我沒勁兒。”
顧老二:“老四你來。”
顧老四看著幾個沒用的哥哥,說:“你們一個個的真是些慫包蛋!”
他罵了一聲,直接拎著扁擔上了,咣噹,砸在了顧老頭的腦袋上,顧老頭應聲倒地。
“老頭子!”吳阿婆撕心裂肺的慘叫出來。
其他人:“……總算是消停了。”
顧凜:“媽,找藥匣子過來看看吧,咱家都受傷了。”
吳阿婆:“看什麼看,死不了,就這麼一點小傷,花什麼錢?你們也不看看從去年到現在,家裡出了多少事兒,這哪還有錢了?不用看!”
顧老四:“媽。這可是打腦袋,不看看哪行啊。你不會這個時候都要省錢吧?”
吳阿婆不自然的說:“這省錢就是應該的,你們給你爹抬進屋,我看看嚴不嚴重。”
“媽……”
“行了,說說說的,怎麼就顯出你們了,你們要是拿錢你們就去看。”
她可真是不捨得花錢了,再說就是鬧一鬧而已,哪裡就下死手了?她覺得沒有事兒。
吳阿婆:“你們年紀還輕,沒經歷過事兒,沒見過世面,這點傷不算什麼的。”
“這……”
顧家幾個兄弟可都掛彩了,這有的是跟親爹鬧的,有的是跟何四柱兒。
總之,都不是很愉快。
“你爸說一覺,說不定那黃皮子就自己走了。”
“媽……”
吳阿婆很堅持,顧家其他幾個人沒辦法,只能自己扛著了,真是要念叨一聲晦氣。他媽也太瘋狂了,這受傷都不看大夫,真是摳門到家了。
都說隔壁田大媽摳門,現在看來,他媽才是真的不遑多讓。
這熱熱鬧鬧的勁兒終於隨著顧老頭的倒下而結束,但是大家都圍在門口不想走,顧老頭被抬進屋,他們倒是又把院門拽開了,一個個恨不能蹲在人家炕頭兒看熱鬧。
顧老大出門,拿出了顧家大哥的風範:“散了吧,大家都散了吧,我爸睡著了,沒事兒了。”
“啥睡著了啊,不是打昏了?”
“打昏了和睡著了也不是一回事兒啊。”
“誰說不是呢。”
“你可閉嘴吧。”
大家嘰嘰喳喳,顧老大咳嗽一聲,說:“我爸這是……”
“你們家怎麼回事兒?這怎麼都聚集在這邊了?”這個時候,大隊長田建國來了,他永遠走在姍姍來遲的路上。
“我聽說你們家打架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要團結要和睦。”田建國來得晚,但是大道理可不少:“你們這樣可不行。”
“沒有打架,我們家人沒有打架。”顧凜睜著眼睛說瞎話,直接說:“我爸就是喝多了耍酒瘋,其實人沒事兒,明天醒酒就好了。”
田建國看向了顧凜,顧凜抿抿嘴,說:“隊長,真沒事兒。”
大隊長深深的看了顧凜一眼,說:“那就好,這歲數大了可別喝那麼多了,折騰兒女,身體也扛不住啊。”
他巴不得顧凜自己想到藉口,不然咋說?
說什麼黃皮子?
這是鬧笑話呢。
村裡打架,從來都掰扯不清的,基本都是雞毛蒜皮,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要是真的斷官司,那這事兒還沒完了。所以他從來都不“按時”趕到,你們鬧吧,鬧夠了我來收拾個殘局,也就完事兒。
反正他們村子這幾十年也沒真的打出個好歹,打歸打,分寸還是有的。
頂多就是傷筋動骨一百天,更嚴重倒是沒有。
所以他也真是不樂意給他們斷這些雞毛蒜皮的官司。
“既然沒事兒,那我就不多管了,你們家也照顧好老爺子啊。哦對了,是不是得叫一下藥匣子?”他好心的問。
王一城趴在牆頭叭叭:“吳阿婆不幹,他不捨得錢。”
他由衷的感嘆:“藥匣子收費已經很便宜了啊,這都不捨得花,兒子肯定是撿的。”
顧家幾個男同志:“……”
顧凜再次忍無可忍:“不說話能死是不是?”
王一城:“好好好,不說。你看你,總是生氣可不好。”
二賴子媽看不下去,說:“你這顧三子,你怎麼不知道好歹呢,人家小五子說這個話也沒有什麼惡意,你媽還不是不少的花錢。平日裡可沒少聽你媽講究田巧花摳門,說什麼糞車路過了都得嚐嚐鹹淡兒,你媽總是這樣說,我們還以為你媽多大方。這分明還不如老田呢。”
“就是。”
“他可比老田摳。”
“老田家裡的小丫頭病了還去看大夫了,那可是女娃兒。”
“誰說不是呢。”
大家議論起來,田巧花微微揚了揚下巴,多了幾分自得。作為婦女主任,她可不是愚昧婦女能比的,她可不像是別人那麼偏心眼,她是男娃女娃兒都一樣。
田巧花微笑,王一城掃了一眼他媽,說:“那可不是,我媽這人就是嘴笨不愛辯解,其實我媽思想覺悟可跟一般人不一樣。咱們出去打聽打聽,誰家這麼多孩子同時上學。我媽可不會分男娃兒女娃兒不同待遇,最公平公正,對孩子也好。三丫先頭兒病了,我媽可是一點也沒含糊的給人送衛生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