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長長的語調啊。
陳文麗瞪視王一城,覺得他真的挺煩人了,真是白瞎了一張臉。明明長得挺清爽的小夥子,但是整個人怎麼就那麼膩歪。油膩男有的毛病,他都有!
真是讓人看不上。
她衝著王一城的方向:“呸!”
王一城:“哎我這……”
他覺得自己有點委屈啊,這咋又攻擊他?
果然是好人難做啊。
不被人理解啊。
王一城:“你們這樣可不好。”
幾個人不理他了。
真是懶得理他,跌份兒!
王一林真誠發問:“弟兒啊,你是咋做得到的,三言兩語就把敵意都招到自己身上了?”
王一城:“去去去。”
他回頭瞅了一眼,就見老孃端著尿盆往外走,身後門口趴著的是幾個侄子的腦袋,迷茫又臉紅。
王一城調侃:“哎呦,剛才為隔壁做貢獻了啊。你們行啊,小小年紀,就能幫助鄰居了,真棒。”
紹文紹武大了,有點不好意思,紹勇紹傑小,高高興興的說:“我們很行的。”
王一城:“那可不。”
他豎起大拇指:“厲害厲害。”
紹勇紹傑驕傲揚頭。
田巧花:“讓一讓,都給我讓一讓。”
她說:“大家都讓開哈。”
她端著尿盆進門,同樣端著尿盆過來的還有其他人,嗐,都是鄰居,有困難還能不幫忙?
大家趕緊讓開,留出一人走過的路。
幾個人進門把尿盆子放下,此時顧老頭已經被綁起來了,他不斷地扭動,叫嚷:“放開我,你們快放開我。我知道你們嫉妒我升官發財死老婆,但是別以為綁住我就能困住我,就能讓我給你們安排進廠。別想!”
這人的故事線似乎又推進了,這都走向升官發財死老婆了。
田巧花默默的看向了吳阿婆,吳阿婆竟然……竟然不太生氣?
她並不生氣,反而是滿滿的疼惜。
嗯,疼那老傢伙。
田巧花:“……”
吳阿婆真的心疼啊,她上前攬住顧老頭的頭,苦哈哈的說:“老伴兒你別怕,童子尿來了,我一定會救你的。這該死的黃皮子,別想迷了你的眼。”
她堅信,她家老頭兒是讓黃皮子給迷了,不然絕對說不出這麼冷酷無情的話,他們夫妻的感情那多好啊。
她痛心疾首,但是卻眼神堅定。
她說:“老大老二老三老四,你們四個一人端一個尿盆,我喊一二三,你們一起潑過去!”
顧家幾個兒子默默點頭。
倒是幾個兒子媳婦兒一個個都躲得賊遠,又噁心,又想看。
別說他們,其他人更是如此。
這個時候,王一城就更加感嘆牆頭這個位置的優越了,你看,居高臨下,一切盡在眼底,還不能被波及到。
這位置,以後都能賣出好價錢的。
二賴子媽下次要來,可不能就給一把瓜子兒了。
他趕緊張望了一下,就見二賴子媽果然在,這老太太倒是麻溜兒,永遠都奔波在八卦的第一線。他們這邊距離他家還有點距離呢,中間擱了小半個村子。但是人家每次都能第一時間衝過來。
這就不像是他舅舅田建國同志,田建國住的比二賴子家他們還近一些呢,但是這位老同志每次不管怎麼鬧事兒,都是最後到場,從未趕上進行時,一貫都是收尾才會來。
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故意。
王一城看著熱鬧,又張望了一下,於招娣和徐小蝶都沒來,但是於大媽倒是也在人群裡。
看來這兩個是真的都被關在家裡了。算一算,徐小蝶也被關很久了,最起碼是一兩個月了,可見徐會計的心情是多麼的堅決。王一城感嘆搖頭,別看顧凜相中徐小蝶,但是徐小蝶傻,徐家可不傻啊。
他這邊一個晃神,吳阿婆已經指揮幾個兒子一起動手,幾個人深吸一口氣,端著尿盆子,直接衝著顧老頭就潑了過去——譁!
“嚯!”這是圍觀群眾的震驚聲。
顧老頭被潑了一身,吳阿婆倒是不嫌棄,撲上去說:“老頭子啊!你可醒醒吧,你多體面的人啊,咋就能遇見這種事兒啊。蒼天不公啊。”
顧老頭跳腳,即便是被綁起來也沒有影響他的發揮,他嗷嗷叫:“你個混蛋,你往我身上潑什麼呢?我知道你稀罕我,但是也不看看你自己老咔咔的樣兒,我能看上你?”
吳阿婆也不生氣,哭哭啼啼:“老頭子啊,你這咋還不好啊。”
“媽,實在不行的話,灌吧。”
這潑沒有用,灌呢?
這喝下去總是效果更好的吧。
顧老四這麼想,也這麼說:“這要是耽誤下去,更嚴重咋辦啊?”
“那倒也是啊。”顧老大點頭。
其他人倒是沒言語,大家都看著吳阿婆。這是等著老太太做主呢。家裡的事兒,可不是就得老太太來做主了麼?大家都憂愁的很,這咋還能黃皮子上身呢。
這都多少年沒見過這種事兒了。
像是唐可欣這樣外來的,還是第一次見這個,他們那邊可沒有黃皮子上身的說法,她是看的呲牙裂嘴的。
這因為有點跟不上本地的風俗,還趕緊問:“五哥,黃皮子是啥?是不是就是黃鼠狼?這玩意兒還能上身?”
王一城:“這是早些年封建迷信的說法,黃皮子就是黃鼠狼也叫黃大仙兒,還有狐狸什麼的,現在沒人說……”
他使了一個眼色,唐可欣立刻點頭:“我懂我懂。”
不能宣揚嘛,懂的!
她又問:“那這個童子尿真的有用?”
王一城:“你們那邊兒沒這個說法?”
唐可欣想了想,說:“可能有,不過沒人在我面前說過。”
畢竟她那個時候還是個學生,誰沒事兒說這個。
唐可欣:“那這瞅著也沒用啊。”
王一城點頭,眼睛是緊緊黏在重點人群身上的,不得不說,自從吳阿婆開始潑那個,何四柱兒和陳文麗都不打架了,大家有志一同的倒退好幾步,這是生怕被沾染上。
不過顯然潑是沒有什麼用的,顧老頭還是嗷嗷的。
王一城搖頭:“你瞅瞅,你瞅瞅這些個事兒……”
這時吳阿婆也拿定主意了,堅定:“灌吧。”
“媽,這剩下的不太夠啊。”
剛才一不留神,潑多了。
吳阿婆立刻看向了大驢子二驢子,兩個人都痛苦面具:“沒有了,這是真沒有了。”
吳阿婆立刻抬頭看向了牆頭,田巧花:“你別看我啊,我們家也真沒有了,孩子這剛才可都給你們了。”
圍觀人群紛紛點頭,這不是他們不想幫忙,實在是幫不上了啊。
吳阿婆的視線最終還是鎖定了何四柱兒,何四柱兒一驚:“你看什麼!”
吳阿婆:“何四柱兒啊,阿婆承認,往常對你說話是大聲了點,這是我的不對,但是你看我家老頭子這麼大歲數了,遭了這麼大的罪,也不容易,你就多少幫幫忙唄?”
何四柱兒堅定:“不幫!我憑啥幫忙?你們家剛才不是還對我不客氣嗎?我何四柱兒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
他可不是那好說話的。
憑啥啊,剛才顧家人對他可不客氣,現在就想要他的童子尿?
沒那麼容易!
他倨傲的揚頭,哼了一聲,說:“都給我滾蛋!”
“何四柱兒,你這是什麼意思,就這麼冷酷無情?”
何四柱兒:“就這樣!怎麼的!”
他十分的囂張,眼神兒一瞟,自家幾個哥哥竟然也來看熱鬧了,那底氣肯定更足了,他洋洋得意:“你們顧家也有今天,剛才不是還跟我厲害?現在跪下求我啊。”
真是將自己惡霸的嘴臉展現的淋漓盡致。
要說這個人不太聰明,從這兒都能看出來了。
他這麼一鬧,圍觀群眾紛紛搖頭,事不關己,大家倒是也能站在道德的制高點。
“何四柱兒這不合適,又不是要金子要銀子,就要點那個,有什麼可不同意的。”
“誰說不是呢,這孩子氣性真大。”
“他是膈應顧老頭親他吧,那這話說的,顧老頭也不是故意的啊。”
“哎不是,你們想想,顧老頭親他,他就給顧老頭灌尿,這玩意兒說起來是不是還有幾分因果?”
“還真是……”
何四柱兒聽了大家議論紛紛,怒火中燒:“閉嘴,什麼因果,關你們什麼事兒,都給我閉嘴,再說就把顧老頭放出來親你們。媽的,我多噁心,你們知道嗎!”
大家還真是知道。
都看到了。
嘔,回想起來多少也有幾分想吐的。
牆頭草們立刻又說:“這何四柱兒生氣,倒是也對。”
“何四柱兒連個女同志都沒親過啊,這就遇上了顧老頭兒,你說以後的人生想起來是不是就過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