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聽再次見到付寒的時候,是在醫院裡。
她跟在主任身後被介紹是新來的付醫生。
聞聽聽正在寫著記錄,抬起頭,就看見付寒站在陳知衍身邊,兩人低頭說著什麼。
一樣的白大褂,一樣的神色淡淡,看上去格外和諧。
似乎是注意到聞聽聽的眼神,付寒直直的朝著她看過來。
沒有任何探究和情緒,相反帶著一種由上至下的打量,彷彿將聞聽聽從內到外都拆解了一次。
而後她就收回視線,低聲和陳知衍說了句什麼。
陳知衍也跟著抬起睫毛看向聞聽聽,微不可察的,眉心皺了下。
津北醫院作為津北市的頂尖醫院之一,每天都很忙。
對於付寒的歡迎儀式也就是簡單說了兩句,所有人就開始正常工作。
醫生散開,聞聽聽整理了下東西,準備一會去給幾位病人抽血。
接待臺的檯面被敲響,陳知衍淡聲道:“把4床最近一個星期的所有監測記錄,都給我。”
聞聽聽將本子遞交給他,問道:“你要接手4床了嗎?”
陳知衍翻閱本子的動作不停,他說道:“你現在應該去給其他病人進行抽血,而不是在這裡問我這些問題。”
“我只是關心一下。”
陳知衍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醫院裡需要關心的人很多,不要浪費時間做口頭功夫,你剛剛耽誤的這一分鐘已經足夠你替三位病人測完體溫。”
他說話從來是不留情面的,現在護士站的人還挺多,因為陳知衍的話,都朝著聞聽聽投來同情的目光。
聞聽聽手上的動作僵硬住,付寒清冷的嗓音跟著響起:“醫生護士都有自己的職責,不要越界干涉,這是基本的規矩。”
話都說到這種程度上了,聞聽聽也沒法再解釋什麼。
她沉默起身,準備去病房抽血。
出護士站路過陳知衍和付寒身邊的時候,聽見付寒和陳知衍說道:“你們醫院護士的培訓做的似乎不太好。”
陳知衍嗯了聲道,“只是個例而已,不過我會和主任反應一下這個情況。”
午休的時候,聞聽聽耳朵有些疼。
她躲進衛生間,將助聽器摘了下來。
聽力問題越來越嚴重,而且因為佩戴助聽器的時間過長,耳部的問題也逐漸增加,所以上次檢查的時候,張主任才會建議她直接移植人工耳蝸。
聞聽聽站在隔間裡,助聽器一摘下來,她的世界就是一片安靜。
聞聽聽的第一幅助聽器是陳知衍給她的。
那會她出事半年,聞家給她找了幾個醫生以後都不見成效,終於喪失了耐心,不願再管。
是聞櫻把事情告訴了陳知衍,於是第二天,陳知衍就給她帶來一副助聽器。
也就是那天,聞聽聽時隔半年,再次清楚的聽見了陳知衍的聲音,他對她說:“好好戴著,不許摘下來。”
聞聽聽在衛生間裡待了十幾分鍾,等到耳朵終於沒那麼難受了才出來。
護士站裡很熱鬧,似乎在討論著什麼。
而很默契的,在看到聞聽聽回來的時候,所有的目光再次一起落在她身上。
聞聽聽一頓:“怎麼了?”
有人說道:“聽說聞家給我們科室又捐贈了五臺儀器,還都是國外最先進的。”
聞聽聽抬起睫毛,手掌也不自覺收緊。
當初她進醫院的時候,聞少安也往醫院送了兩臺機器。
而後這兩臺機器就成了壓在聞聽聽身上的秤砣,因為聞少安說,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耳朵,聞家是不會花這筆錢的。
如今這五臺機器,應該是為了付寒。
同事沒注意到聞聽聽的異樣,羨慕道:“說是自己的女兒在醫院工作,所以他們也想幫幫她的忙。聽聽,你爸爸媽媽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