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字科是監妖司裡面最神秘、也最“孤僻”的一個部門。
除了大總管和術字科金牌大統領外，這邊的人幾乎不會跟其他部門打交道。
如果說智字科裡是一群高智商的人，專門負責制定規劃，進行各種佈局；那麼術字科裡就是一群不僅智商高，各種玄學手段也令人瞠目結舌的傢伙。
嚴格說，術字科裡面，是一群身在人間的修行者！
這次按住劉彤，人贓並獲的首要功臣，其實就是術字科。
宋煜送給自家那五十萬貫，其中好大一部分，都被李朝恩賞給了這邊的人。
說起這個部門，他們其實才是監妖司真正的“基石”。
所謂“監妖”，以及處理各種異常事物，從北趙那會兒，就一直是術字科的事情。
最初的監妖司也只有這麼一個部門。
宋煜很想認識一下術字科的人，交幾個朋友。
但在這方面一向無往不利的他，這次卻碰了壁，術字科的人不是好不好打交道的問題，而是根本就沒機會打交道！
除了幾個負責日常的人之外，其他那些成員，無論“銀銅鐵”，平日幾乎面都見不到。
這讓宋煜空有一身好口才，卻沒目標施展。
好在秦天涯這位金牌大統領有力度！
在宋煜婉拒為他舉辦歡迎酒宴的十幾天後，秦天涯再次過來邀約。
“宋總管，這次可不能再推脫了，原本只給你一人辦的歡迎酒宴，如今又新增一件大喜事，咱家大總管升官啦！”
“雙喜臨門，既給大總管慶賀，又歡迎你的到來。”
“我們六位金牌，除了戰字科的燕雲霞和智字科的秦雪之外，剩下四人都會到場！另外所有在臨安府的金包銀，銀牌……也都會過來！”
這已經不是他一個人的事兒，宋煜不好再推辭。
尤其聽說術字科金牌大統領也會前來，頓時欣然答應。
至於說大總管又升官了這件事，宋煜沒太放在心上，他老人家都已經權傾朝野了，還能升啥官兒？
最多就是個“少師”“太保”之類的榮譽虛職吧？
聽著好聽，品階夠高，但卻沒啥實權。
……
……
這場酒宴放在了監妖司的衙門裡面。
巨大而又奢華的宴會廳內燈火通明，宋煜來時就已經十分熱鬧，很多不同部門的銀牌總管，彼此間也都許久未見，此刻正聚在一起寒暄著。
和宋煜一起過來的是孫志平跟蔣凌雲。
孫志平是被宋煜硬拉著的，狀元郎這會兒多少有些痛苦面具。
最近這段日子沒少被“摧殘”。
不管當著誰，都是“當初我與孫兄，在寒江城一見如故……”。
弄得很多人都用怪異眼神看著孫志平。
在想這娃是不是讀書讀傻了？
宋煜不是你情敵嗎？
如今整個監妖司上下，誰不知道“司花”蕭晴跟宋煜之間有些曖昧？
結果追求蕭晴很久的狀元郎，居然在寒江跟自己的情敵一見如故？
真是離了個大譜。
孫志平這人骨子裡留存著許多讀書人的品格，不願說假話，不喜歡與人撕破臉。
遇上宋煜這樣一個“沒臉沒皮”的傢伙，屬實無奈得很。
不過最近這段時間他似乎想開了許多，倒也不在乎蕭晴是否會知道了，經常跟蔣凌雲一起出入花街柳巷，不過不怎麼去監妖司的據點翠芳樓。
而是成了教坊司常客。
比起孫志平有點不情願和宋煜一起出現，蔣凌雲卻恰恰相反。
曹江這個金包銀統領如今在監妖司已經成了過去式。
即便過去與他交好的大部分人，在經過最初對宋煜的怨念之後，這些天也基本想通了。
曹江確實有問題！
無論如何，都不該出賣同僚的行蹤給外人。
哪怕宋煜還沒來監妖司報道，但已經在監妖司登記註冊。
出賣自己人，在任何地方都是大忌。
更不要說宋煜透過一次抄家，就成功讓很多人扭轉了對他的印象。
這麼多天過去，作為訊息最為靈通的監妖司，早就聽說戶部、刑部、禁軍那些當天參與了抄家的人，一個個全都對宋煜推崇至極。
上至官員，下到普通禁軍士兵，誰敢說一句宋煜不是，當場就能翻臉。
要是這樣還品不出一點滋味，那也不配在監妖司混了。
蔣凌雲這種真正的老油條，第一時間就選擇了“調頭”！
他才不管別人怎麼看，大總管那種級別的大腿他夠不上，像宋煜這種潛力無限的，無論如何也要儘早抱住。
三人進來時，許多人看見宋煜後，臉上都露出和善笑容。
幾個最近熟悉的銀牌統領還專門過來打招呼。
秦天涯更是在裡面衝著宋煜招手：“宋總管，這邊！”
這一嗓子引起很多人注意，蔣凌雲一臉羨慕，低聲道：“秦大統領叫您，快過去吧，不用管我們！”
孫志平忍不住瞥了眼這個阿諛奉承的小人！
要不是看在他經常帶自己去教坊司玩兒過去不曾見識的花樣，真想離他遠點！
宋煜微微點點頭，朝秦天涯那邊走去。
一身監妖司金牌大統領制服的秦天涯身材挺拔相貌堂堂，淵渟嶽峙站在那裡，笑容滿面。
“來，宋總管，我來給你介紹！”
宋煜走過去，衝著秦天涯一拱手：“下官見過秦大統領！”
秦天涯親熱把著他的手臂：“宋總管不要客氣……這位是咱們監妖司最厲害的部門，術字科金牌大統領瞿相瞿道長！”
他最先介紹的人，是個穿著破舊道袍，頭上胡亂挽著髮髻，插著根木簪的老道。
大約六十多歲，鬚髮眉皆花白，滿臉皺紋，長相很普通，唯有一雙眼睛很特殊，異於常人。
似乎有點像是神像的眼睛，微微向下，眼神威嚴悲憫，幾乎看不到眼珠眨動。
終於見到術字科的“修行者”了！
宋煜有些激動，認真拱手：“宋煜見過瞿大統領！”
瞿相上下打量他幾眼，微微挑了挑兩道花白的長眉：“你命改了。”
宋煜一頭霧水地看著他。
秦天涯在一旁笑著道：“瞿大統領修道之人，向來灑脫隨意……宋總管來咱監妖司，可不就是命改了嘛！”
瞿相搖搖頭：“不對，此子早夭之相，如今卻精氣神充盈，神華內斂，想來是有過什麼際遇……嗯，貧道看你順眼，以後不要叫什麼大統領，叫一聲老道便可！”
宋煜心神微動，心說術字科的老大果然不簡單，居然單憑他的外表，就能相出這些不同尋常的東西，別人不清楚，他自己還能不知道咋回事麼？
看來以後還得更加謹慎才行。
微笑著道：“在下仰慕術字科的人已久，今日得見道長，實屬幸運。”
“不用扯那些官面上的東西，說看伱順眼，就是看你順眼，以後沒事可以去找貧道聊聊。”瞿相說完，就自顧自往那一坐，抓起桌上一顆蘋果，咔嚓咬下一口，大嚼起來。
秦天涯隨即又笑著為宋煜介紹道：“這位是江湖科金牌大統領，嚴彥！”
一名五旬左右的威嚴老者，坐在那裡沒動，衝宋煜微微點點頭：“我知道你，也是我江湖科的銀牌總管，你如今在江湖上名聲不小，但要切記，你是監妖司的人，是官，不要把自己當成個江湖人，與他們混在一起。”
我跟誰廝混了？這是……在教我做事？
宋煜笑呵呵的拱手施禮：“感謝嚴大統領的提點，屬下記心裡了！”
秦天涯這時又為宋煜介紹下一個：“這位是風字科金牌大統領曲博，也是宋總管你的頂頭上司之一，咱這位曲大統領可是一位奇人，將來有機會的話，可要多跟他學點本事。”
椅子上坐著的一個看上去三十幾歲的青年，笑著道：“咱家就不站起來啦，個兒太矮，站著還不如坐著高。之前水大娘子曾多次誇讚你。曹江那件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以後好好幹，爭取頂替他的位置！”
這話讓許多關注這邊動靜的人眼皮子都是狠狠一跳。
宋煜這才過來幾天？
銀牌都沒捂熱……就要換顏色了？
宋煜打量著眼前這位風字科金牌大統領，說是其貌不揚都有點捧了。
當真是……醜爆了。
五短身材，相貌醜陋，瘦小如猴，一頭黃不拉幾的稀疏頭髮凌亂的披散著，呲著大板牙……個子確實如他所言，站起來都沒有這桌子高。
說話聲音公鴨嗓，跟大總管和蘇朝雲一樣，開口就是咱……所以這居然還是一位公公？
宋煜很疑惑，長這麼醜的太監……也有人要嗎？
不會是那種自己家裡動完手送來的吧？
曲博雖然醜陋，但看上去似乎十分真誠友善。
他目光平和，一臉認真地拱手施禮：“感謝曲大統領勉勵，屬下一定倍加努力！”
這時外面門口，突然走進來三人。
宴會大廳裡面的喧囂聲也一下子安靜下來。
前面並排走著的兩人，正是李朝恩和蘇朝雲，後面還跟著一個蕭晴。
兩人一邊走一邊衝著大廳裡面眾人微微點頭示意，很快來到秦天涯和宋煜這邊。
蕭晴遠遠看了眼宋煜，沒往這邊來，而是坐在了幾個女性銀牌總管身旁。
李朝恩看了眼宋煜，微笑道：“來了？”
宋煜拱手衝兩人施禮：“見過大總管，蘇總管……”
秦天涯這時則一臉喜悅地對李朝恩拱手施禮：“下官……恭賀大人榮升樞密使！”
其他幾個監妖司金牌大統領，包括瞿相，以及不遠處那些金包銀、銀牌，紛紛起身對著李朝恩拱手，齊聲道：“見過樞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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