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鐸用手摩挲了一下手中的水晶軍刀,冰冷的鱗片和熾熱的刀脊碰在了一起,幾乎能灼傷他的血肉。然而,大酋長感受到了疼痛卻不覺得難以忍受,他覺得,祖先的力量便隨著這熾熱的疼痛感,傳入了他的體內。
這柄軍刀用部落的至寶,傳奇的“火鱗刀”和來自異星的高碳素水晶熔鍊而成的。於是,摩鐸便給它起名為“火鱗刀·強”。
沒辦法,作為沙民中最豪勇的部落酋長,他真的沒讀過幾本書。我們要予以理解。
另外,所謂的部落至寶“火鱗刀”其實是一塊蘊含有一定火曜石碎片的,天然形成的大鐵片,但是摩鐸酋長堅決不承認這個說法。
這是神和先祖之靈們賜予沙民,賜予紅湖部落的至寶!代表著沙民的勇氣和榮耀!它註定要成為全體沙民們共主的神器。
沙民們的共主啊……那是何等榮耀的目標!那何等神聖的未來!那是何等輝煌的時刻!那將是會是沙民的時代!而我,將要引領這個時代!
摩鐸覺得心中一陣燥熱,彷彿是熾熱從手上傳到了體內。他知道自己有點飄了,但他同樣也知道,一旦拿下了眼前的人類城市,那麼以上的一切都不只是個臆夢。
“準備好了嗎?我的勇士們?”騎在一匹超大型矛克速龍的大酋長大聲地喝問。
“為了奴瓦!”沙民騎士們,呃,以及夾雜在速行龍騎士中的戰車手們高舉步槍和長矛大吼著。
大酋長滿意地看了看坦克,也滿意地看到了自己的精銳衛士,那些“血湖衛”身上的防彈裝甲。他雖然仇恨地球人仇恨所有人形生物乃至於仇恨所有的星外來客,但也必須要承認,他們的武器是真的不錯。正是因為他現在手下有二十輛坦克,五千手持步槍和水晶馬刀的精兵,以及一千連騎手帶坐騎都裝備了異星防禦鎧甲的精銳“血湖衛”,這才有了在領主會議中說話的口氣,也有了直接進攻圖隆港的底氣。
那些無鱗的短鼻猴子不過就是仗著船堅炮利罷了!現在他們的武器我也有了,為何還要等那群定居在城邦的懦弱廢物做好準備?
我將要血洗這座人類的城市!讓他們的頭骨成為了我王座的階梯!
大酋長又整了整自己的特製防禦裝甲,又看了看身邊年輕的兒子圖圖。這個沙民少年披著一身紅色的甲冑,看不清面貌,背後揹著長槍,手裡握著一柄長柄馬刀,卻在微微顫抖。
“害怕嗎?我的兒子……”摩鐸道。
“父,父親,不,不敢,我……”
“學會第一課,我的兒子,學會在戰場上克服恐懼。你只需要一個活著的人類,親口咬斷他的脖子,喝下他的血,吃掉他!你就能無所畏懼!你必將征服你的敵人,征服你的恐懼!”酋長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接著便不再理會,再次策龍跑到了陣前,舉著自己的神劍高舉著指向了天空,向所有人大聲呼喊:“今日我們要以人類的鮮血做羹!蹂躪吧!努瓦的勇士們!”
騎著速龍的沙民摻雜著呼嘯前進的坦克,開始加速前進。不僅僅是摩鐸大酋長這樣“部落派”中首屈一指的實力派,同時發起衝鋒的沙民還有十餘個部族超過十萬騎,匯成了洪水,湧向了圖隆港的四面。
當然了,這其中到底有多少混亂就實在不得而知了。進攻的時機並不統一,a部族計程車兵攔住了b部族的前進,c部族和d部族在前進中迷了路撞在了一起。沙民在龍背上開槍恐嚇卻打死了自己人,坦克前進壓死了旁邊的騎兵。以上種種發生了無數次。可不管怎麼說,在經過了十幾分鐘的衝鋒,摩鐸大酋長帶著兒子和少量的護衛終於衝到了圖隆的城下,看到了那籠罩全城的半球形光幕。
這個時候,他自己都找不到麾下的千夫長了,但酋長一點都不擔憂。不管怎麼說,身邊反正不都是荷槍實彈的族人嗎?
我們光是戰士就比城裡所有的人類都多,怎麼可能會輸?衝進去就行了!
大酋長繼續鼓勁:“衝進去!衝進去!”他並不畏懼那個能扛住坦克主炮轟擊的光幕。沙民的合作者們說過了,那種護盾根本攔不住人,大家只需要鑽過去就行了。
“穿過那個光幕,然後開炮!”大酋長又對身邊的一輛戰車吼道。
戰車開始前進了,一邊前進還一邊扭動著炮塔尋找攻擊目標,然而目標沒找到,卻只聽見duang的一聲,炮管已經撞在了騎得最高目標最大的的摩鐸大酋長身上。
大酋長躺在地上,摔得七葷八素肝膽俱裂,但更多的卻是徹底失去了思考能力的懵逼。至於其餘的騎手,包括圖圖自己,也都徹底呆了。戰車則渾然未覺,繼續前進。
步坦協同其實是技術活,但好多人就是不明白這個道理。
“轟!轟!”戰車被不知道從那裡鑽過來的反坦克導彈擊穿,炸成了一個大火球。
沙民們繼續懵逼中,一直到被密集的火力撕成了碎片。
“轟!轟!轟!”城內的各路城防火力也在開始發威了,在密集的敵群中製造著各種各樣的爆炸。每一朵火焰花朵的綻放,都能把十人以上的沙民戰士化為齏粉。
圖圖的速龍已經死了,他花了好長時間才從沉重的屍體中爬了出來,又手腳並用地爬到了父親身邊。他攙扶起父親的半身,卻發現對方真的只剩下了上半身,便如同受到了電擊一樣,楞在了當場。
摩鐸奮起最後的力量,將手中的“火鱗刀··強”塞在了兒子的手中,伸出手微微顫顫地點了點兒子的額頭。
“戰鬥,為了努瓦……”大酋長留下了最後的遺言,就這麼斷了氣。
圖圖抱著父親的半身,在原地呆呆地坐著。爆炸在他身邊騰起,能量和實體的子彈從他身邊掠過,卻竟然奇蹟般地都沒有傷到他。
過了好一會,他慢慢地回過了神,顫抖著闔上了父親的眼瞼。他提著“火鱗刀·強”,滿臉悲憤地又在原地注視著父親的屍體。幾分鐘後,他收回了眼神,憤怒地看著圖隆城。在那半透明的光幕掩護下,城市的輪廓,炮火的閃爍,敵人的位置都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不斷有光點在閃爍,隨之而來的總是破空聲和沖天的爆炸火光,便彷彿一隻只恐怖猛獸的嗜血之眼,隱藏在陰影之中,卻總能瘋狂地吞噬著沙民們的生命。
酋長之子拿起了父親的寶劍,隨手拽過了一頭失去了主人的速龍,瘋狂地吼叫一聲,然後翻身上龍,以最快的速度朝著,圖隆相反的方向跑去。
他甚至都沒有返回大營,就這麼徹底離開了戰場,逃入了茫茫的大漠之中。
圖圖並不是第一個逃跑的沙民,所以也並不引人注目。
十餘萬騎的崩潰差點引發了全軍的總潰退,好在大長老赫森早就有所準備,將自己最得意的門徒們都派了過去。著名的風拳,在沙民心目中相當於是戰神的覺醒者出現在了潰兵的面前,用拳頭揮出了一個風眼,將數十名逃跑的沙民吸在了一起,攪成一團血肉。
然而,就算是有了靈能者坐鎮,各路沙民領主們也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才終於讓麾下的人馬安定了下來。到了這個時候,就算是最激進的酋長也知道,若是沒有重炮,就算是再來百萬大軍,拿那個人類城市也無計可施。
沙民大軍戰戰兢兢地退後紮營,一時間完全不敢造次。
剛剛取得一場輝煌守城戰勝利的埃莉諾·波拿巴中校,卻並不覺得有多開心。她對這套標準城市防衛系統充滿了憤怒。
“為什麼一旦城市護盾啟動,那四門重離子炮就開不了了?因為電池功率不足?哈,帕松?這家不是做家電的嗎?也能生產軍用電池?啊,因為給總督府交了贊助的?這種話要是放在海軍,且看會不會被槍斃!”
“為什麼那四門要塞鐳射炮都只能對空,到底是誰設計的?什麼,聯盟的北方之星兵工廠?哦,陸空兩用的設計要貴上至少三分之一?所以就買了只能對空的?”
埃莉諾仰天長嘆,無語凝噎,對所有人都不想有什麼好臉色,乾脆坐在辦公室生悶氣。
“大小……長官,有好訊息。”多賽特少校進來,見大小姐的臉色不好,趕緊改了稱呼。
“如果說是想祝賀我的勝利,那就不要開口了。”埃莉諾繼續玩著自己的鞭子,不冷不熱地回應。
“然而並不是。而且是兩個好訊息!”
“哦?”埃莉諾這才有了一點點興趣,看向對方。
“我們已經和地獄傘兵師的溫特上尉取得了聯絡。他和他的部下已經抵達了新玉門!”
埃莉諾雙目一亮,站了起來,但隨即又想到了什麼,眉頭頓時鎖了起來:“溫特上尉?只有一個連隊?”
你還想要多少啊?一整個師嗎?多賽特少校就當沒聽到,繼續道:“另外,溫特上尉還說,他和警備隊12號兵站剩下計程車兵,也取得了聯絡!”
埃莉諾的雙眸這一次真的開始囧囧發亮了,掛著笑掠過了少校,風風火火地跑向了聯絡室。